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众人早在几月前从二老爷的来信中知晓这位表少爷的悲惨遭遇,听说他此前十五年一直养于奴仆之手,做的也是看人脸色的书童活计,日子过的很不得意。
想着该是个畏畏缩缩的性子,身份骤然改变,或许有几分穷人乍富上不得台面的轻狂。
可二老爷信中又说,这位表少爷极聪慧,第一回下场便得了童生名头,行事颇有章法,心中自有成算,所思所想轻易不受人裹挟。众人心中便又给表少爷添上了“有心机”的标签。
这很正常,一个书童,能先主家少爷一步考过童生试,没点心机怎么可能?
两日前,大老爷又让人快马加鞭送来消息,说表少爷顺利通过院试,拿到了第二的好成绩,如今已然是十五岁的秀才公了,没意外的话,还是每月能从衙门领钱领粮食的廪生。
这个年纪,如此成绩,在荣州城也不多见。众人瞬间给表少爷贴上了“忍辱负重,年少有为,沉稳可靠”的标签。
要不怎么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美颜良方呢,才一个小小的秀才公,就胜过秋东嘴上说一千句一万句的辩白。他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双方连面都没有见,便已经有人自觉给他此前的种种行为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非常普通的青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却莫名给人一种清冷幽静之感,明明是七月份的天,橘红色的晚霞将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暖色调,偏见他徐徐而来,无端带给人三分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