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3 / 5)

一首,送到府里去,燥脾一燥脾,风光一风光,有何不可?小柳来寻时,只回他不在便了。”李君文道:“小弟昨夜要他做第二首,便已有心了,今仔细思量,还有几分不妥。”张良卿道:“有什么不妥?”李君文道:“我看那柳月仙,小小年纪,也像个色中饿鬼,他既晓得这个消息,难道倒罢了不成?况他又是钱塘学里,他若自写了去,一对出来,我们转是抄旧卷了,那时便有许多不妙。”张良卿道:“兄所言亦是。却又有一计在此,何不去央央学里的周斋夫,叫他收诗的时节,但有柳月仙的名字,便藏匿过了,不要与他传进,难道怕他飞了进去不成?”李君文道:“此计甚妙!但只是诗不传进,万一府里要他,到学里查起来,这事反为不美。就是柳月仙见里面不回绝他,终不心死。到不如转同他去做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罢。”张良卿道:“怎么一个明修暗度?”李君文道:“只消将这两首诗通来写了自家的名字,却把兄昨日做的,转写了柳月仙的名字,先暗暗送与周斋夫,与他约通了,然后约同了柳月仙,当面各自写了,一同送去。那周斋夫自然一概收侍。这叫做‘明修栈道’了,却暗暗挽周斋夫换了送去。那小姐若看见了你的诗好,自然把柳月仙遗弃了。那时他自扫兴而去,兄便稳取荆州了。这不是‘暗度陈仓’么?”张良卿听了,满心欢喜道:“好算计,好算计!求要求韩信,拜要拜张良,毕竟兄有主意!只是要速速为之。周斋夫那里,却叫那个好去。”李君文道:“这个机密事,如何叫得别人?须是小弟自去。只是老周是个利徒,须要破些钞,方得事妥。”张良卿道:“成大事者,不惜小费,这个如何论得!称二两头与他,许他事成再谢。”李君文道:“二两也不少了。”张良卿只得袖了二两银子,用封筒封了,就将柳友梅二首诗,用上好花笺,细细写了,落了自家的名字;转将自家的诗,叫李君文写了,作柳友梅的,却不晓得柳友梅的名字,只写着“柳月仙题”。写完了,李君文并银子同放在袖中,一径到钱塘学里来,寻周斋夫。正是:

损人偏有千般巧,利己仍多百样奸。

谁识者天张主定,千奸百巧总徒然。

原来这周斋夫,姓周名荣,乃是钱塘学里的一个老值路,绰号叫做“周酒鬼”,为人喜杀的是白物,耽杀的是黄汤;但见了银子,连性命也不顾;倘拿着酒杯,便头也割下来。凡有事央他,只消一壶酒、一个纸包,随你转递文字、卖嘱秀才这些险事也都替你去做了。

这日李君文来寻他,恰好遇他在学门前,背着身子数铜子,叫小的去买酒。李君文到背后,轻轻的将扇子在他肩上一敲,道:“老周,好兴头!”周荣回转头来,看见李君文,笑道:“原来是李相公。李相公下顾,自然兴头了。”李君文道:“要兴头也在你老周身上。”周荣听见口中是上门生意,便打发了小的,随同李君文走到转湾巷里,一个小庵来坐下,因问道:“李相公有何见谕?”李君文道:“就是前日诗题一事,要你用情一二。”周荣道:“这不打紧,只要做了诗,我与李相公送到府里去就是了。”李君文道:“诗已在此,只是有些委曲?要你用情,与我周旋。”周荣道:“有什委曲?只要在下做得来的,再无不周旋。”李君文就在袖子里摸出那两幅花笺道:“这便是做的两首诗,一首是敝相知张兄的,一个是个柳朋友的,通是本学。老周你通收在袖里,过一会,待他二人亲送诗来,烦老周将他的原诗藏起,只将此二诗送与府里。这便是你用情处了。”周荣笑道:“这等说来,想是个掉绵包的意思了。既是李相公吩咐了,又通是本学的相公,怎好推辞作难?只凭李相公罢了!”李君文来时,在路上已将二两头称出一两,随将一两头,递与周荣,道:“这是张相公一个小东,你可收下,所说之事只要你知我知,做得干净相,倘后有几分侥幸,还有一大块在后面哩!”周荣接着包儿,便立身来说道:“既承相公盛情,我即同李相公到前面酒楼上,领了他的情何如?”李君文道:“这到不消了。张敝友在家候信,还要同来,耽阁不得了,容改日待我再请你罢!”周荣道:“既是今日就要干正经,连我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