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又或许是林姨从来没有骗过他,她说赵夫人对他是有恩的,那便不会是错的。

他一直都以感激的心情看待着他们。

而另一方面,顾茫也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从坊间的禁册小本,从口口相传的蜚语流言中逐渐有了些模糊不清的猜测。

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回,他在收拾望舒府尘封已久的书阁,发现了一匣子慕容玄与楚姑娘往来的书信,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应当就是慕容玄的子嗣,是慕容怜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

而那时候,林姨也好,赵夫人也罢,都已作冢中芳骨了。

顾茫没有什么铁证能够证实自己血统,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梦想。他在昏暗处活久了,结识了陆展星,结识了一群尘埃里的狐朋狗友,他并不想蜕一层皮血淋淋地上岸,站到他本该归属的权贵族群里。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奴隶,深知其中疾苦,所以他更渴望带着寒窟里的人一道逆风前行,而不是独善其身。

他唯一对自己真实身份的留恋,只是在一次年终尾祭时,面对一叠慕容玄留下的祭祀袍,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那一道蓝金色的英烈帛带。

趁无人,端端正正地束在了自己额前。

明明是属于他的东西,却只能犹如做贼一般偷着佩一回,未及端镜细看,身后的门就砰然大开。

慕容怜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眼中闪着的是愤恨又恼怒的光芒。

“你这个贱奴!你也敢动我爹的遗物?摘下来!!!”

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