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冲波马伏波月下练刀时,正待旦城头的萧闻霜,亦是满怀心事,独个儿负着手,面着夜风,立在城垛子上,任那夜风狠寒,只当作提些精神:以她此刻力量,原也不惧城下寻常冷箭。
这一日来,她肚中翻翻滚滚的,都是昨夜里与王思千的一晤,虽则她对云冲波忠心耿耿,可有关这次会面的一切,她却至今还没有对云冲波提起一字。
…
“你的确很好。”
“很出色。”
请萧闻霜留下,王思千却又不置一词,只是背对着她,仰着首,默默的在观天象,直搞得萧闻霜一颗心七上八下,却又不敢开言,只是垂手侍立在后,并无不语,如是许久,方听王思千长长叹息一声,道:“但我想知道,你下面想做什么?”
萧闻霜犹豫一下,终于拱手道:“晚辈本来就无意金州事情,此间事了后,希望可以南下投道。”
王思千淡淡道:“我问得不是这个。”
“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对'天下'做些什么。"
萧闻霜大感困惑,却看王思千全无说笑之意,踯躅再三,仍是道:“晚辈不明白人王的意思。”
王思千微微点头,道:"你不明白。"便举手向天,道:"你看的懂么?"
萧闻霜依言抬头,只见着满天繁星,光灿错乱--乃是个极好的晴天。她并不懂观星之术,只看的一看,便道:“晚辈不懂。”
王思千道:“那上面,写得是天意。"他语气甚淡,之中却自有一股之深沉之意,萧闻霜被他语气所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王思千已又道:"曾经,南巾的名字是被写在那里的,但现在,经已被抹去了。"
说着话,王思千忽然回头,目光炯炯,看向萧闻霜。
"现在写在天空中的,经已有你的名字了,那么,你在采取每个动作的时候,就必须要考虑到,你对'天下',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萧闻霜大感冲击,脑中一片空白,吃吃道:"这个…晚辈不解…"
王思千轻叹一声,道:"你往南去,当然是要襄助太平,有了你这个身份特殊的人,玉清便能名正言顺的执掌太平正朔。"
"但,然后呢?"
见萧闻霜仍是一面茫然,王思千苦笑一声,复又转回身去,忽地伸出手来,抚在身侧一堵残墙上,轻打节拍,慢声吟哦道:"宫殿参差落照间,渔阳烽火照函关,遏云声绝悲风起,何处黄云是陇山。"忽又停住道:"听过么?"
萧闻霜自幼学道,于诸子百家乃至历代史籍皆有研习,却不怎晓得诗词歌赋,道:"晚辈没有听过。"
王思千点点头,忽又放声道:"稳稳的宫庭宴安,扰扰的边廷造反。冬冬的鼙鼓响,腾腾的烽火黫。的溜扑碌臣民儿逃散,黑漫漫乾坤覆翻,碜磕磕社稷摧残,碜磕磕社稷摧残,当不得萧萧飒飒西风送晚,黯黯的,一轮落日冷…"一曲未毕,便又道:"听过么?"
他声音原颇深沉好听,唱此曲时又添上几分阅世滋味,值此深夜,万籁皆寂,更显其著,萧闻霜细细玩味,只觉曲中所摹,端得乃未世景象,十分的凄落悲苦,她如今也已是受过多少挫磨伤痛,历许多风刀霜剑,一听之下,心有戚戚,一时间竟忘了回答王思千问话。
王思千忽地长叹一声,道:"战事若起,此便是天下景象!&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