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乞求信号现在能恢复,至少让她能打个电话给医生,指导她应该怎么帮助林曜。
林曜的脸色灰白,看起来使不上一点力,但是不断因极端的痛苦扭动着身躯。
对于只能旁观的程望雪来说,这真是地狱。
她想起今天晚上,刚来这栋房子,看到林曜被捆住的样子。当时的她想:这真的不是噩梦吗?
此刻的她,同样默默祈祷:这是梦这是梦,林曜是在安全的家里,林曜不是在这种破旧的地方痛到要晕过去。
恍惚中,她感觉到身体被温暖地包裹,和被林曜拥抱时一样的温暖。
但林曜分明还在自己的眼前遭受着折磨,噩梦是真的,温暖恐怕才是错觉。
她想起来了,这栋房子,是妈妈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她无声地哭着,在心里请求:妈妈,是我。我是月月啊,我是你的女儿啊!求你在天之灵,保佑我的爱人能平安!求你!
然后林曜睁开了眼睛,林曜直直盯着她,用很清醒的声音:“月,我感觉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
林曜弓起身子,一遍遍地用力。几个小时前她就以为孩子要马上掉出她的身体了,然而现在都没有。
孩子在她的体内不安地横冲直撞,但就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她的身体被胎儿的重量压着。每一次,她都用尽全力,像在要奋力推出一只笨拙执拗的小象。
好痛。
她让她爱的人帮她查看,宝宝到底有没有出来了。
恋人每次都带着极力克制的悲楚:“还没有,但是很快了。”
恋人给她按摩身体:“曜曜很棒,宝宝很快就会出来了。”
又一阵阵痛过来,林曜觉得已经快没力气了。她挣扎着使完劲,感觉孩子依然堵在她体内,毫无进展。
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
窗外已经有光透进来了,天亮了。
但林曜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
她像失去了燃料的油灯,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
她觉得自己是只泄了气的大皮球,只剩下腹部鼓鼓囊囊,其它的部分,已经破碎不堪。
她终于不再默默忍受,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月,我害怕。我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恋人急切地否定,轻吻她,帮她擦脸上的泪。
“我生不出来。我没力气了。”她抽抽噎噎,虽然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恋人也轻声哭着,但还保持着稳定的声线:“曜曜乖,再试一下,肯定可以做到的。”
林曜听不进去,嘴唇嗫嚅,自言自语:“是因为我好几次想过不要宝宝,这是对我的惩罚。我要死了,宝宝也要死了。”
“不会的曜曜,你不要放弃,没有人要惩罚你,”月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月哽咽着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的——我真是个白痴,总想等完美的时机才问,明明应该快点表明心意的——曜曜,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我还没买戒指,但是你愿意和我结婚,成为我的妻子吗?”
林曜的眼中溢出感动和释然的泪水:“我很愿意,我也一直很想问你的……太好了,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死去,就是作为月的妻子而死的了。除了没能生下宝宝,我死而无憾。”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想!”
然后林曜的后背突然感到被轻轻抬起来了。月也坐到了床垫上,贴着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躺在她妻子的身体围成的温暖圆环里。
爱人的手轻轻抚摸她高隆的腹部,她随即感受到又一阵剧烈的胎动和阵痛。
“啊……”她再想忍,也受不了喊了出来。
“你痛的话可以抓紧我的手。”抱着她的人又将双手送到她手边。
她看了一眼,想起昨夜刚脱困的时候,月的双手就连手腕都鲜血淋漓。此刻这双明显清理过的手上依然布满伤痕,有几处还在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