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也到了医院,接到了院长的紧急致电,生怕儿子突然发疯,夫妻俩没敢耽误就赶来了。
晏妈妈看见晏沉双眼猩红,坐在病床边死死拉着卿月的手,赶忙上前:“小沉,没事的,你跟妈妈到隔壁休息一下。你挡在这医生怎么治疗啊,是不是?”
“我哪都不去!”晏沉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开口。“我就在这陪着她。”
晏父拉过妻子,摇了摇头:“你让他走,他如何安心?就让他在这陪着吧。”
晏妈妈望着晏沉和卿月,心里酸得厉害,快步走到门外掩面痛哭起来。她知道,如果卿月有事,晏沉也就完了。没人能救得了他,当初他为了那个男人一心求死,自己如何哀求都唤不醒儿子的求生欲。是卿月把他拉了回来,晏沉一口气全靠她吊着,卿月跟他的命一样,出了事她真的不敢想。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卿月开始退烧了,整个病房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急症来得快去得快,卿月下午就清醒了,虽然人有些蔫,但是神智比昨晚清楚多了。
正在吊电解质,卿月药反疼得厉害,晏沉坐在一旁给她揉手臂。
她连着两次高烧不退下病危通知书,晏沉的心理防线都要崩溃了,他把额头靠在卿月手臂上呜咽。
卿月用没打针的手拍了拍床边:“到这边来,抱抱。”
晏沉没有矜持,他绕到另一边二话不说爬上床搂住卿月的腰把脑袋埋在她怀里。
卿月的手抚上他的头发,低声细语地安抚:“不怕,不怕。我不会有事的,吓坏了是不是?没事的。”
晏沉在她这里,可以懦弱,可以哭,可以崩溃,变成破碎的糖饼,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变成柔软的棉花娃娃。
烫人的眼泪和呼吸透过衣服粘在卿月的皮肤上,她打趣:“没锁门,等会有人进来看到你哭,可丢人了。”
晏沉跟没听见似的抱着她继续哭了好一会,才缓缓把脸抬起来,哑着嗓子开口:“戒烟戒酒,你不准再喝酒了。我也陪你一起,烟酒都戒掉,以后跟着我去晨跑。”
“啊?再说呗……”卿月听见晨跑,觉得头大。她本来就爱赖床,自然醒的生物钟一般都在十点以后。让她早起去跑步,简直是要她老命。
晏沉抹了抹脸,语气坚决:“没得商量。还有,临床一线实在不安全。这次出院以后刚好有个由头,挂个职务,退下来吧。”
晏沉话音刚落,卿月嘴角的笑容就掩了下来,沉默片刻还是开口:“如果我不上班,我每天该干什么呢?跟那些太太小姐们去看拍卖?听戏打麻将?喝下午茶,坐在一起聊自家老公在外面又包了哪个小蜜?”
她摇摇头,光是想到那样的人生都觉得无望而颓靡:“我确实对医生这个工作没有多么热衷,但起码这份工作能让我的生活不那么丧志,让我有事可做。”
这就是她一直坚持工作的原因,她保持稳定的对外社交,在外她是卿月,卿医生。她不希望像那些每天只知道谈论珠宝首饰,风流八卦的太太们一样。在失去了父权庇护后只能藏于夫姓之下囫囵一生。
“你要是实在想工作,就进院内行政怎么样?安全也轻松。”晏沉提出建议,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不希望卿月继续留在临床一线。“你知道我并不是想要管束你,只是这次的事情我实在不能允许它再发生。其实你愿意玩也没什么的,又不是养不起你,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卿月嗤笑出声,有些无奈:“那些地方塞的不是院领导的亲戚,就是哪个高官的情妇。乌烟瘴气,除了攀比包包首饰就是比谁的金主年纪更大,你真想让我去?阿沉,从前我没有选择当一个只会吃喝享乐的二世祖,以后也不会想当个奢靡颓废的阔太太。”
晏沉语塞,垂下眸子轻轻摩挲她的虎口。
“我答应你,平时一定加强防护,保证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烟酒我也戒掉,好不好?”卿月拿小拇指讨好地勾了勾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