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安远成没头没尾地通知:“以后在家里多住住,就先不要在任延家住了。”安问愣在当场,吃了一半的葡萄不上不下地裹在嘴里。“出什么事了么?”安养真率先问,毕竟他前几天才跟任延通过气。“没有,”安远成伸出手去,犹豫了一下,敷衍地摸了下安问的头发:“爸爸最近总是梦到你,回来看不到你,心里不安。”林茉莉打趣:“什么呀,想问问了就直说好了,这么含蓄,难为情吗?”
吴居中点进邮箱,点开一早下载好的视频,任延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是在教室里录的吧,趁活动课没有人的时候吗?背后露出一段黑板报,侧边窗户,午后的阳光斜射而入,照亮了任延的半个侧面。安问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眼睛睁得很大,双手撑在椅面,像在等待一场魔法。吴居中原本想着该避险,站得远了几步,假装未注意。但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声音。他以为文件出了问题,转身上前几步,脚步蓦然顿住了他看到屏幕里的任延没有说话,而是打着手语。他看不懂,只知道安问用力抿着唇,两侧唇角很用力、灿烂地高高扬起。脸上的笑已然如此明媚,却不妨碍一眨眼,眼泪一行一行地落。他叫他宝贝与问问,跟他说因为接电话被罚了三千字,昨晚上他就站在楼下,陪他看了同一会儿月光,卓望道很关心他,崔榕想念他和他送的熔熔……还有什么?“不要放弃,不必害怕,我一直在。”最后收尾的手语陌生但熟悉,手语老师教给安远成时,充满着成年人的不忠与龌龊,但在任延修长的指下,干净而斩钉截铁。安远成不置可否,只吩咐佣人:“把房间收拾好,就按他原来喜欢的样子。”佣人领命下去了,安问天真地问:“那要住多久?”安远成的目光却尖锐,带着莫名的审视和严苛:“怎么,连一晚上都还没住,就想走了?你说,你想住多久。”他都这么说了,安问怎么可能有别的答案:“爸爸想让我住多久,我就住多久。”安远成看着他手语一字一句,又看他沐浴在灯光下漂亮、天真、乖巧的神情,那种想把任延颅骨敲碎的愤怒又出现在手掌间。安家怎么能出一个同性恋?大逆不道,败坏纲纪,污染基因,不仅是丢脸,更是不幸,是被任延诱惑、哄骗、诱捕的不幸。“但是,”安问踌躇着,“我在备考,马上就要联赛了,能不能进冬令营,就看剩下来的一周,家里比较远……”“让郑伯开稳一点,车上也不妨碍你看书。”安远成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去洗漱睡吧。”安问只能乖乖去洗澡,又陪林茉莉聊了会儿天。林茉莉手语学得最好,说:“后来换的葛老师讲课真有意思,她还想让她女儿学特殊教育呢,好有大爱的一个人。”安问比了个“我爱你”给她肚子里尚未谋面的妹妹,林茉莉“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学过?”安问懵懂地看着她,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画写,写到第二个字时她就猜出来了:“是‘我爱你’?哇,我都没学过,你再教我一遍?”安问心慌了一下,手语也有些乱:“葛老师没有教你吗?”“没有呀。”林茉莉笑得开怀:“这个很不常用哎!根本没想过特意学一下。”安问点点头,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脏。这或许只是巧合,毕竟那个葛越都有女儿了,那肯定是已婚,怎么可能……何况左看右看,林茉莉都比她好看许多、出众许多。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葛越若无其事地教安远成这句手语,看着他的眼睛念出“我爱你”三个字,又柔柔地一笑,而安远成又是小儿学语般认真学了。安问还年轻,并不知道对于成年人来说,许多若有似无才是致命上瘾的东西。任延准备入睡时接到安问视频,额发柔软地垂着,睡衣陌生,脸上表情无精打采。“怎么了?回家被批评了?”安问缓慢地摇着头,唇朝一侧用力抿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你不用买代步车了。”“坏消息。”“我这个冬天应该都要在家里住了。”任延:“……为什么?”“爸爸说想我。”卓望道拼命扒拉才把安问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安问一边深呼吸调整节奏,一边摆着手,让他们别特么再跳上来抱他了。长跑完的气管脆弱,他咳嗽得厉害,接过卓望道递给他的水。最熟的几个人陪他慢走调整心率,直走了操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