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祖父是否留有后手乃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能够暴露他们的情势下,她哥哥会在试探落空之余仍然笃定她想要与他争夺继承人的地位,而且从头至尾都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难道说……不、不会的,她哥哥怎么可能会故意把这些事透露给席远寒?难道就为了破坏她和席远寒之间的关系?即使他现在对她心怀芥蒂,但若是按照两人先前在电话里的聊天情况来看,她哥哥定是也对席远寒和袁晓晓的事情抱有很深的意见,甚至于即便心结难解可还在为了她而抱打不平……再者,席远寒本身就对她看不上眼,他的态度也不是从近期才转变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她一头热,就算席远寒比她更早的了解到祖父将她哥哥扫地出门的事情,认为她不过是基于利用才会对他表现出喜欢,但那绝对也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想法——
仅仅只是为了合理出轨掩饰心虚才理所当然的决定她的感情全部都是虚伪做作而已。
……绝对是他自己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如今距离兄妹俩最后一次交流和对答,约莫已过了五十多分钟。
少年在支吾中缓缓陷入深眠,而他的指掌则仍然缠握着她背后的长发。黑发少女悄悄的碰了碰他毫无防备的睡脸,从发丝间辗转至对方脸颊上的手又再度还复于他的发端。
她不敢睡。
但她究竟是为什么不敢睡呢?
当一切过于激烈的冲动逐渐趋向平缓,莫大的寒意瞬间击中了她,无数的想法在思维意识中倏然爆炸,所有的情绪都在匆忙间化为齑粉,迷茫之余,司徒绫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冷,这就像是在白日做梦,明明意志仍然存在却如同镜花水月般虚浮空泛,仿佛是在无垠的海水中慢慢下沉,而她唯一能抓住的却纯粹只是这万顷海域里流入她身体内的一泓水。
“啊啊。”黑发少女在司徒绫的干扰下吐出一声近乎悲泣的慨叹。
她的眼神澄澈如镜,明亮而又无情,如同一只巨大的茧将司徒绫紧紧束缚于其中。没顶的寒意深入肺腑,可她却在近乎悲泣的慨叹中发出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愉悦的隐约颤音。
她不想睡。
可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想睡呢?
由极致冷所导致的短暂的极致热,从极致的战栗与沉重中爆发而出的极致之欢愉窃喜,纵然司徒绫极力否认这点,但她还是忍不住因司徒锦对她的感情而心生喜悦。无论灌入到身体内的水再怎样使她痛苦,固然司徒锦予以她的压力就如同万顷海域般深宏,可那灭顶的沉重终究是强制性的成为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啊。”黑发少女蜷缩在少年的怀中似是满足的吐出叹息。
她的表情净若霰雪,沉静而又绮丽,就像是一棵高耸的树深植在司徒绫的意识中。转瞬的喜悦拨动着她的心弦,然而她却在满足的叹息中发出一种濒乎惶惑的哀恸余音。
司徒绫最不愿意承认也最不可能相信的一种情况则是:
除了攸关继承人问题的目的以外,她哥哥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向她周围的其他人下手。
——可这恰恰是司徒锦除了继承人问题以外最重要的目的。
等到少女终于平稳的入睡以后,原本一直像是睡得很熟的司徒锦冷不防地动了动他毫无感觉的胳膊。他其实睡得并不如他所表现得那么熟,甚至是在黑发少女唉声叹气的时候就已经迷迷糊糊的有了苏醒的迹象。只是他很珍惜能与她同床共枕的感觉,亦少有的愿意赖床就为了可以继续维持这份得来不易的亲昵。
被少女充作枕头的手臂慢慢麻痒阶段,可司徒锦却反而在不扰醒她的情况下牢牢的捏住了她背后的长发。
“为什么会哭呢?”
他摸着她隐隐发红的眼角。
实际上,从他把她叫起来用早餐时他就已经察觉到她刚才应该是有偷偷哭过的事实,不过他的妹妹向来很是要强,既然她表现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他自然也不会在两人初步和解的当下主动去踩她的地雷。何况即使她不说,他多少也能猜测到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