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伪装成正常人,将自己装在带刺的铠甲里,看似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云眠失踪,和这件事有关,对吗?”蒋明婕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时奕点头:“对。”他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慢慢地说:“你知道吗,她一直没从这件事里走出来。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失去多多的同时也失去了身为最亲密朋友的你,她一直很痛苦,就好像停留在了十四岁。”
蒋明婕捂住嘴,眼底闪着泪光:“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如果我知道,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那么对她。起码,多多去世的责任不应该她一个人去背。”
十年后的这个夏日,蒋明婕回忆起了云眠提出重新买一只狗送她时的慌张与绝望。她的脸涨得通红,极度惊惧,害怕来自好友的责骂。
她想,那个时候的云眠需要安慰,需要一句谅解,可那个时候的她只是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嘴里说着永远无法原谅的话。
她们就这样,从最好的朋友变为形同陌路,隔了十年的距离,她才终于得知十年前云眠的痛苦与哀伤。
蒋明婕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许久之后,她冷静下来,看向时奕:“找到云眠之后,可不可以告诉我?”
“好。”时奕答应她。
蒋明婕早已没有了来时的干练,她诚恳地向他道谢:“谢谢。”
*
那天之后,时奕的生活回到了认识云眠之前,他每天去游泳馆给小孩子们上课,时而去奶茶店查看一下情况。
他相信云眠还好好地待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等她想通那一天就会回来。
而奕崽,或许某天就会找到回家的路。
某天下午,他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询问他是不是时先生,是否在寻找一只名叫奕崽的哈士奇。
对方介绍说,他们是隔壁城市的动物保护志愿者,最近拦截了一个专门偷狗贩卖去狗肉馆的狗贩子,他们在上百只狗里注意到有一只哈士奇,脖子上戴了个狗牌,写着“奕崽”二字,有人认出来曾经在寻狗启事上见过它,于是一路摸索下去,找到了时奕的电话。
时奕当即开车去隔壁城市,在那里他见到了消失四个多月的奕崽。
因为得了皮肤病,它身上的毛被剃光了,只保留了头部,看起来怪异又可笑。
时奕定定地看着它,它也定定地看着时奕,很快它认出了他,嗷嗷叫着扑到他的身上,发出呜呜的哭声。
一旁的志愿者不由得发出感慨的叹息:“能找到丢失的宠物,运气真好。小时候我家的狗丢了,我哭了好久也没等到它回来。偷狗的人都该死。”
时奕郑重地向他们道谢,领着奕崽回家。
在外流浪的这四个月,奕崽瘦了很多,腹腔上的肋骨清晰可见,皮毛干枯,毫无光泽,与从前判若两狗。
时奕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了检查,带着医生开的药和定制的营养方案回家。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盘,奕崽到处嗅嗅,随后缩进狗窝里,盘成一团睡觉。
时奕拍了两张它的照片发给云眠。
【TIME:奕崽回来了】
【TIME: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过去的四个多月里,他给她发过无数条微信消息,但她从来没有回复过。
……
两个月后,奕崽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全身的毛已经长好,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新年前夕的深夜,时奕家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他打开门,只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厚实的长外套,脸只有巴掌大小,干瘦的脸上,眼睛大到看起来分外怪异。她干巴巴的,像被抽干了水分的竹竿,却散发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时奕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绕过他,非常自然地走进房子,坐在沙发上,说:“我饿了,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