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了拧眉,格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发现腰腹、大腿同样疼痛难忍,尤其大腿根,弥漫着像是牵扯到了筋骨似的撕裂感。
“芥鸦。”蝰呼了口气,沉声吩咐道,“让医师过来一趟。”
“等会儿。”只是话音还没落干净又突然截断。
他定了定神,忽得松快了深敛的表情:“直接找伞南。”
眼底闪过一缕亮光,为有光明正大的见面理由而窃喜:“就说我不舒服。”
等芥鸦领命下去,蝰才慢吞吞地站起身。视线扫过房间,却看到昨晚本放置枕边的竹编蛇出现在了书案上。
他昨晚是又把它放回去了吗?
蝰顿了一下,并未多想。
“把这个好生收起来,单独腾个地方,别跟其他的摆一起。”
再度朝芥鸦吩咐道。
但直到临近午时,伞南才终于出现。
视线下意识瞥向书案,却发觉那条竹编蛇已经不见踪影。
他幅度极轻地抿了抿唇,又看见蝰盘腿坐在床上,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支着脸颊,衣服还是睡衫,头发也没梳理,披在肩头稍显凌乱,看上去像是特意等了一上午。
那人不怎么高兴地眯了眯眼睛,语气像是质问:“干什么去了,怎么这样晚?”
“去了趟城外。”伞南唇边带着浅笑,可眼睛里却没什么光彩,“抱歉。”
那两个轻飘的字让蝰蓦然一愣,连忙伸手牵住他,让他坐在自己旁边,温声解释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用跟我说这个。”
伞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低着眼睛明知故问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蝰嘀咕了声,见伞南没什么亲近的反应,索性便自己挪了位置,直接往他怀里坐。
手臂环上后脖颈,侧脸靠在胸口,使劲蹭了蹭,不自觉软了语气:“胳膊很疼,腰很疼,腿也很疼。”
伞南本该对这刻意制造的主动亲近十分受用,可这会却没立刻出声,甚至还有些肢体僵硬,嘴唇也无端苍白。
他暗自呼了口气,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动作缓慢地环住蝰的肩膀,掌心摸到关节的位置,轻轻揉按。
“我帮你按按。”声音依然带着笑,只是隐约透着点虚气。
蝰满意地倚在他肩头,感受到温暖的掌心从手臂移到后腰,夹杂着流淌的灵力,像羽毛的绒端覆盖皮肤,飘飘划过,无端发痒。
然后在那只手探向自己腿根时躁动更甚。
蝰吞咽了嗓子,并不打算为难自己,于是便稍稍挪动些姿势,指尖顺着衣领往上攀,抬起下巴想要得到一个亲吻。
可才刚扬起视线,就看见了伞南勉强的面色,额头上甚至还冒着冷汗。
他骤然神情一紧,立刻坐直后背,皱起了眉头:“嘴唇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
“身上有伤?”
蝰接连发问,说着将鼻尖贴近,仔细嗅了嗅,很快就在自己刚刚蹭过的胸口处寻到了血腥气息。
“没关系,不打紧。”伞南若无其事地拉住他的手,拽下了衣领。
但蝰面色更沉,一言不发又不假思索地去扒他的衣服。
前襟解开,露出比以往更加消瘦的皮肤,也露出了里面刚包扎好不久的白纱,胸口的位置血液浸透,已经染上了大片红,鲜艳且湿润。
应当是因为他刚刚碰到了伤处,这才导致重新开裂。
蝰眼皮紧压,闷声问道:“荒山弄的?”
一边问,一边把他的外袍全部剥下,心里琢磨着等自己回到真身,得把护心鳞给伞南带着,这样才更加稳妥。
伞南安分地任凭摆布,望着蝰格外忧虑的脸,连忙放松语气安慰道:“蝰,一点擦伤而已,不用担心。”
“都拖多久了还没有大碍。”
蝰从他怀里下来,转而坐在旁边,将染血的白纱一层层小心翼翼地揭开,可话音还未落全,就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顿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