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除了滋补疗养的汤粥,还有好几蝶长相精致的糕点。蝰捻起一块米白色的山药糕,直接喂到伞南唇边。
“这是城南新开的糕点铺子,听说去排队的很多都是人族,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所以特意叫他们都买了点,尝尝?”
伞南稍稍发愣,一时有些迟缓,等蝰再度伸了伸手,才后知后觉地就着姿势咬下一小口。
“怎么样?”蝰看着他咽喉滚动,立刻问道,“好吃吗?”
“好吃。”
伞南目不转睛地点了点头,答得很快。其实他光顾着看蝰亮晶晶的眼睛,只知道嘴巴里有点些微的甜。
蝰眨了眨眼,跟着在他咬过的糕点位置也咬下一口,浅笑道:“是挺好吃的。”
伞南哽了哽嗓子,忽然觉得口齿发干。
身体往旁边一歪,索性将脑袋靠在了蝰肩头。他闭上眼睛,心中犹疑许久,还是试探着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说过我会好好照顾你。”蝰不假思索地答道。
他也朝伞南的方向倾过头,脸颊挨着发顶,稍稍蹭了蹭,然后定声开口:“以后再受伤,不能再瞒着我了。”
“哪里不舒服哪里不痛快都要跟我说,明白了吗?”
伞南眼皮微动,没有立刻接话。
这并不是他想听见的答案。
他想亲耳听到蝰说出“喜欢”两个字,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发自内心的周全照顾,而不是担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秘密情人价值受损。
“好。”
伞南暗着神色呼了口气,勉强牵起个笑。
蝰倚着头,没察觉出他异样的情绪,只眼珠一转,继续问道:“那,今晚能留下来吗?”
他并不觉得这种像是欲求不满的询问是一种低三下四的讨好,相反,这是效率最快的处事手段,一旦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就得主动开口说。所以哪怕是疑问句,但语气里却依然透着股隐秘的要求。
“没空陪我也就算了......”蝰嘀咕着,声调略微不满,“忙得连伤都顾不上,还不如在我这多睡会儿。”
“若真有非要你出面的事,就说是被我叫走了,看谁敢说什么。”他压着眼皮,态度渐冷,甚至横了起来。
空洞的心脏被稍稍填补,伞南缓慢仰起脸,在望向蝰的瞬间正好对上了视线。他收敛着表情,温吞凑近嘴唇,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蝰在他退开之后追逐低头,也回应了同样浅浅的吻,然后用指尖敲敲桌子,笑道:“吃饭吧。”
*
伞南躺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便没什么瞌睡,于是自觉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作为“床伴”的义务。
他看着太阳已落,蝰却还伏在案上,便走过去用指关节刮他的耳廓,开口问道:“还不沐浴就寝吗?”
蝰头也没抬,顺嘴道:“你先去洗吧。”
但没隔几秒又仰脸看了过来:“等会,你的伤不能沾水,我帮你。”
他把书简放下,立刻拉着伞南去到里间,专心致志地给人脱掉衣服,拆去包扎用的白纱。又让他半靠在浴池边缘,让池水恰好止步于胸口下方。
蝰半蹲在岸边,将巾帕沾水了又拧干,伸到伞南胸口,只是还未来得及接触皮肤,就被握住了手腕。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伞南侧脸看向过去,轻声道。
他并不想让蝰自降身份来伺候自己,他的本意是想两个人一块洗澡,然后顺其自然气氛正好,再去到床上干点晚上该干的事。
但蝰显然并不这么想,只眉头一扬,调侃道:“想好了?真不让我帮你?”
伞南话头一噎,眼睛顿了片刻,又慢吞吞把手松开了。
蝰勾起笑,捧着巾帕的手附带湿润的温度覆盖到脸颊:“你还真是一股别扭劲儿。”
然后凑上前在嘴唇上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吻,隔着短促的距离呼出微热的气。
“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