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落声里,伞南搂着蝰猛地钻出水面,两个人的头发混乱而恣意地纠缠在一起,像是水蛇,缠住伞南的耳饰,也缠住蝰的肩膀和后背。
伞南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无序的发丝,将其缓慢拨到蝰耳后,尽量不打扰到他:蝰正倚在自己胸口吐气,呼吸依然急促,可眼皮却格外沉重,似乎下一秒就能闭上。
伞南眨了眨眼睛,轻轻蹭他的脸颊,低声问道:“还满意吗?”
蝰意识混沌,几近昏昏欲睡,压根不知道伞南在说些什么,只模模糊糊地侧过脸敷衍地亲上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伞南笑了笑,继续哄道:“睡吧,我等会抱你去床上。”
“嗯......”
*
蝰是早上来的伞家,正事一点没办,荒唐事却折腾到了中午。幸好,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光线微微泛黄,想是已经临近傍晚。
伞南也还睡在对面,紧紧拥着他,睁眼就是张温顺平静的脸。
还是睡着了好,听话又可爱,不像醒着,发了疯的禽兽,蝰在心里嘀咕了句,轻轻往他怀里挤。然后又扬起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也许上那视线过于灼热,让伞南忽得睁开了眼睛。
他愣愣对视了会儿,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不怎么好意思地翻身正躺,又将枕在蝰脑后的手往回揽,让其靠在自己胸口。
稍稍眯了眯眼睛,哑声问道:“醒很久了?”
蝰往上挪到他颈窝的位置,摇了摇头:“一小会儿。”
伞南把手摸到他后腰,在出声之前就已经开始按摩:“身上还有哪不舒服吗?我给你揉揉。”
但蝰心里惦记了事,并没有接话,他仰起脸,主动提起了之前的话题:“现在心情有好点吗?”
伞南怔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声音很轻地应了声“嗯”。
蝰看着他犹犹豫豫、不愿多说的样子,便果断从他身上起来,单独靠在另一边的床头上,故意作出副不耐烦的样子:“你怎么跟个乌龟精似的,又老又能憋。”
伞南怕他生气,登的一下立刻坐起身,想去牵蝰的手心,可还没摸到,手背就毫不留情地被打了一巴掌。
他愣了一下,看见蝰异常冷漠的表情,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很生气。他之前甚少见到蝰对自己发火,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更是叫他手足无措。
情急之下,只好立刻低着脑袋道歉:“我......是我不好,您别生气......”
蝰抱着手臂斜来视线,眉头一拧,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
连芥鸦都知道他对伞南有多偏爱,就伞南不知道,还跟他搞这种恪守分寸的距离感。
他眯着眼睛,沉声道:“你要真想道歉就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
可伞南语气吞吐,依然支支吾吾:“我......”
蝰盯着他,语气寡淡地打断:“因为我?”
似乎的确说中,伞南咽喉哽动,略微偏开了视线。
蝰叹了口气,朝伞南伸出手,示意他牵住:“过来。”
伞南无端有些害怕,动作也很僵硬,他格外小心地挪过去,观察着蝰的表情,犹豫且谨慎地依着要求往他大腿上躺。
蝰低头看着他,指尖捧住脸,缓慢磨蹭着,语气在忽然间变得温柔:“伞南,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但我很在乎你。”
“我觉得在乎就是喜欢。”
他看着伞南轻颤的瞳孔,顿了顿嗓子,然后极为肯定地开口。
“我很喜欢你。”
伞南瞳孔再扩,无端泛出水光,他快速偏过脸,完全埋进了蝰小腹前的衣服窝里。
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又顺了顺他的发梢,继续说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喜欢,也许无意中做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事,才让你不高兴,你得告诉我,我才能解释给你听,知道吗?”
他没立刻听见伞南的回答,于是安静地等待。
过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