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知道了......”
蝰凉飕飕地看着他,指尖触摸在他的脸颊上点了点,像是雪花一样冰冷,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里:“你很害怕?”
伞南不住吞咽着嗓子,他不敢再看蝰的眼睛,逃避般地俯身拥紧他,声音吞吐却连绵不断地解释道:“我、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是我的错,我原本打算等你好点之后就让你回去的,我、我真的只是怕你离开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离开你?”蝰听着他杂乱无章的话,依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到像是死水,“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没有,你很好,是我不好......”这话像是铁锤,敲得伞南顿时心慌意乱,急忙又抬起脸来飞快开口,“我是真的打算在你这次恢复之后就让你回去的,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蝰定定看着他,没有立刻接话。
可隔了一小会,又冷不丁冒出个渗人的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别怕......”
他慢悠悠挂住伞南的脖颈,然后凑上前在嘴唇上轻轻碰了个吻。
“现在让我回去,然后你来妖宫找我,我们就还有得谈。”
哪怕得到了允诺,伞南仍旧表情僵硬,他哽了哽嗓子,一点儿也不明白蝰这幅丝毫没有生气迹象的态度。
眼前人的风平浪静超出常理,叫他心跳难安,甚至隐隐透着股山雨欲来的诡异预感。于是伞南便抿着嘴唇,试探着轻声问道:“你,不怪我吗?”
“想让我怪你吗?”蝰又淡淡笑了一下。
“不、不是,当然不是。”
伞南立刻摇了摇头。
蝰噤了声,眼睛半敛着,指尖点在伞南的眉尾,沿着脸颊滑落,停留在下巴的位置。
他挑起伞南的脸,柔声开口。
“那就乖一点,现在让我回去。”
*
蝰从久违的躯体里苏醒,他从聚灵台上坐起身,双脚刚踩上地面,便同正好赶到的伞南对上视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那疏远又冷漠的表情就立刻印证了伞南慌乱不安的预想。
凉薄的月辉下,暗紫瞳孔里锐利的冷光像是厚积的飘雪,一层接一层,将他淹没、将他吞噬。
伞南直愣愣地定在原地,目光呆滞放空,只能听见自己越发剧烈的心跳,重如擂鼓,甚至充塞胸腔、拥堵呼吸。
“青冥......”他咽喉干涩,漆黑的眼睛聚不了焦,只能不断闪烁。
蝰依旧没有开口,脸色在黑夜里越加深暗,呼吸像是死去般的静止着。不长眼的幽风穿窗而入,紧接着便裹挟进难以抵挡的强大威压里。
气流横冲的瞬间,伞南双膝一软,猛地跪了下来。
这威势里掺杂着毫不收敛的灵力冲击,叫他肺腑惧伤,直直吐出了一滩血。
伞南不自觉咳嗽出声,又立刻把口腔里剩下的血吞咽回去,胡乱抹了把嘴唇,接着便垂落脑袋,作出副任人鱼肉的下位姿态。
蝰对他装模作样的低眉视而不见,只缓步走到跟前,又在咫尺处停下脚步,视线居高地俯视他。
啪
仅停顿了两三秒,猝不及防的一掌便落在了伞南脸上。
伞南猛地一偏头,神思混沌中,左侧脸颊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蝰生硬掐住他的下巴把脸往上掰,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一而再,再而三......”
说话的声音很慢,连时间都由此变得漫长。
“伞南,”
“你好大的胆子。”
伞南抿了抿唇,再没有任何解释和狡辩,只是瞳孔轻颤,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强烈不安。
蝰知道他在怕什么。
这张半个时辰前还笑容满溢的脸已经失去光彩,如今血迹、淤青、红痕交叠错杂在一起,深深浅浅,灰灰白白,只剩下狼狈和谨慎。
像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