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耳尖一红，接着毫不客气地在他侧腰上拧了一把。

*

蝰又变回了小蛇，没盘在脖子上，而是敛去气息藏在伞南胸前的衣服里，跟着他一起去了胡楼。

胡楼是北漠首屈一指的酒家，因其排面盛大、花样繁多，便成了城中贵人宴请玩乐的聚集之所。

和伞南一道与宴的客卿还有三人，无一不是看重邬潜的声名，若日后真位及妖神，便是押对了宝，自己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于是几人跃跃欲试，在邬潜刚刚出现、还未上座时便纷纷起身见礼。

伞南敛着眼睛视线扫过，等三人都已抱拳，才不急不缓地站起来，故意慢了半拍动作。

邬潜果然注意到了他，客气地摆了摆手，然后便走到靠近伞南的位置，给众人回礼：“诸位能赏脸入我门下，是邬某之幸。”

他的长相很年轻，因为才刚化形不久，所以哪怕在言语和行事上极力作出副老成模样，可脸上依然藏着股轻狂气性。

碍着同伞南相隔较近，几乎没过多久，蝰就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罕见却熟悉的味道。

那是股奇异的花香，很淡、很浅，若不仔细去闻，很难察觉。

但蝰很熟悉这种味道，它曾经在自己身上出现过，也在数月前被频繁使用过：只有用于制作傀儡的白泥才会散发出这种独特的气味。

藏在衣服里的蝰忽一停顿，然后敏锐注意到伞南也有一瞬间的走神。

一人一蛇谁也没出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地继续应付这场宴会。

邬潜跟另外三人寒暄完，又特意看向了伞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周闲周公子？”

“是。”伞南礼貌地点了点头，态度依然没有多热情。

邬公子眉头一扬，并未再开口。

等客套的奉承终于结束，乐师舞姬的喧嚣盈满房间，蝰便静悄悄从衣领爬进衣袖，卷在了伞南手臂上。

伞南心领神会地用掌心撑着脸，方便蝰贴在自己耳边小声说话：“为什么邬潜身上会有傀儡的味道？”

“他是傀儡吗？”

伞南不便说话，只是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

蝰在这时候无条件相信伞南，毕竟他的傀儡术比他这个新入门的当然要更加熟稔，于是没再追问，而是另外起了个话头：“会不会跟你那个弟弟有关系？”

伞南嘴唇稍抿，然后像是不确定一样，隔了片刻才缓慢点头。

蝰不再多言，只稍稍嘱咐了句便重新缩回伞南的衣领里：“行事小心，之后的回去再商量。”

只是他交代的话刚刚说完，接着便有一位穿着艳丽的姑娘主动坐到了伞南身边，还给斟上了一杯酒，递到眼前笑意绵绵道：“奴家陪公子喝酒？”

伞南并未立刻接过，只将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和主座上的邬潜直直对上了眼神。

邬潜握着酒杯在半空中扬了扬，是在朝伞南敬酒。

伞南知道自己不能再推拒，于是便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像是给面子似地抿了一小口。

接着又朝旁边的舞姬淡声道：“我不需要人作陪。”

“下去吧，邬公子不会怪罪你的。”

等宴席结束，伞南已经走出胡楼一大截，蝰却依然缩在他的衣领里，没有半分要出来的打算。

而片刻之后，一辆马车便出现在了伞南跟前。

邬潜从马车上下来，稍微理了理衣袍，脸上挂着亲近的笑，走到了伞南跟前。

他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白说道：“周公子刚才在席上一直兴致缺缺，既不喜欢美人儿，也不喜欢好酒，仔细想想，看来只能是对本公子不满意了？”

伞南眉目一抬，对他的问题早有所料：“公子哪里的话，美人乱心，好酒乱身，这样的东西对修道者自然少沾染得好。”

邬潜表情稍滞，再开口时却换了称呼：“先生教训的是。”

他点了点头，接着便自己走到伞南身旁，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