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对你再好一点。”
蝰怔愣半秒,脸色在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你到底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伞南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就是想通了。”
他把下巴垫在蝰颈窝里,分外依赖地挤了挤。
“按照人类的寿命,我没办法陪你太久。”
“未来三十年、四十年,再久我就老得不能见人了......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活下去,也只能勉强够上你人生的十分之一。等你渡劫成功,便更是只能算作一粒砂石,来点别的什么风吹雨淋,就连灰都不剩了。”
人本就是短命的生物,伞南自认已经足够幸运能成为让蝰开窍的人,便不妄想蝰会在剩下的几百年几千年里为他“守寡”。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再浓烈的感情也禁不住遗忘,无非只是那记忆越深,就能拖得越久。
他沉闷地呼出口气,嗓音切切。
“我不想你太快忘记我。”
“所以,我想趁我还在的时候,让你记得我所有的好,让你每一份值得怀念的记忆都与我有关。这样就算日后哪一天我死了,你想起那些过往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我。”
伞南兀自轻笑一声,语调里甚至透出些许慰藉:“未来能拥有你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满足了,就算以后你喜欢上别”
“伞南!”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蝰却厉声打断了他。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说这种话。”他拧着眉,几乎咬牙切齿。
伞南面色如常,偏头亲了亲他紧绷的眼睛,哑声说道:“可这就是事实,不是吗?”
“不是!”
蝰瞪着他,毫不犹豫地出言否定。
伞南没想到蝰对这件事反应如此之大,一时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既定的事实。
可对上这样一双像是弥漫着恐惧的眼睛,他也没再继续坚持。
“我不说了。”
伞南摸了摸蝰的后脑勺,又将鼻尖贴住,动作温柔地蹭了蹭:“消消气?”
蝰没有出声,眼圈依然还有些红。
伞南于是低头挨上他的嘴唇,落下深刻而婉转的亲吻。
蝰睡在床上时依然冷着脸,他起初还出于习惯地窝在伞南胸前,可没一会儿就像意识到了什么,又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转身背对了过去。
伞南落了空,便立刻也翻身跟过去,从背后覆盖拥抱。
他一手横在蝰腰前,把下巴抵在肩窝里温声哄道:“别生气了......”
“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好不好?”
接着把指尖钻进他的掌心,讨好又乖巧地挠了挠。
蝰始终没说话,视线低敛,脑子里再次想起了伞南的那番话。
我没办法陪你太久。
我没办法陪你太久。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恐慌的事。
陪伴、死亡、终点
伞南可以坦然面对这件事,可他不能。
因为他依然抱有质疑、保有哪怕渺茫的希望。
无法放弃。
蝰当然知道伞南今日这一番话代表什么意思,也明白他所担忧的一切,可却依然不敢直接面对这个问题,甚至不敢现在就告诉他自己为此付出的努力。
附身傀儡的事毫无定论,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趋近于零,他做不了担保。
更做不到让伞南经历希望败落之后的失望、甚至绝望。
那样太残忍了。
蝰咽喉泛酸,一时口渴得厉害。
他接连吞咽嗓子,试图说服自己摒弃这无意义的消耗和蹉跎。
你要相信自己,时间还差得远呢,更何况还有一次历劫晋神的机会,所有的麻烦和忧虑到时都会迎刃而解。
......
可蝰的心跳仍然难以止息。
意识终归虚妄,就是自我催眠再深刻,也远没有接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