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蝰便痛得面色苍白,猛地滞气低头,嘴唇剧颤,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痛......”
冷汗在顷刻间涌流积蓄,悬挂睫毛、鼻尖、下巴,打湿了整张脸,淹透了生机。
从前再重的伤势也比不过如今故意撕裂伤口,绵延不断,愈演愈烈,他毫不怀疑伞南是要把他的整根拇指关节都给拧下来。
侵蚀一切的痛感占据头脑,让意识越发混沌,视线也变得模糊,蝰无力支撑,脚步虚晃间,彻底栽倒在伞南怀里,濒临晕厥。
伞南再度箍紧他的后腰,手臂完全承托身体的重量,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能够倚靠在自己肩头。
只是始终沉着脸,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视线从手臂移到面庞,看着傀儡几近破碎,几近凋零,嘴唇微抿,灵力终于释放了出来。缭绕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左手处的伤痕。
而对于亲手而制、本质非人的傀儡,一直都有温柔又无痛的办法疗伤。
伞南掰过傀儡的下巴,三指掐住脸颊,让他仰头看着自己,声音温柔又诡异:
“现在知道痛了?”
指尖略微摩挲,脖颈上残留的积血淤青也跟着消散。
蝰半阖着眼睛靠在伞南颈窝,哪怕伤口已经愈合,可疼痛的余感依然裹挟着他,气息微弱,拉出滚烫缓慢的长丝,全身一动不动,任凭摆布。
呼吸深重,胸口起伏异常,对于伞南远超界线的靠近无以阻拦。
伞南矮下脖子,将蝰的下巴上抬,让两张脸完全触碰、倚靠在一起。鼻尖深陷眼窝,嘴唇磨在脸颊,皮肤相蹭,气息也交融。
闭上眼睛,亲昵地摩挲。
“你知道,”
开口也温吞,嗓音拖拽,像流淌的热水。
“为了把你造出来,我花了多少力气吗?”
蝰睫毛颤动,感受到掐在下巴上的手转移耳侧,捂住了半张脸。
温暖却惊寒,是带血狼口里呼出的腥邪热气。
“安分一点。”
声音陡然顿挫,鼻息深重,巨石滚于沉潭。
“再有第二次,”
伞南面无表情地稍微抬起脸,呼吸依然近在咫尺,只是能够直视双眼。
手掌再度上移,足够温柔地将傀儡额头的冷汗尽数抹尽,拇指却停留在眉心的位置。
“我不介意再让你变回那个没有意识的傀儡。”
轻轻按住,若有若无。
瞳孔隐晦,在死寂里冷漠开口。
“听明白了吗?”
蝰静静盯着他,不为所动。
伞南视线再压,音调再降,眼底镌刻锋刃。
“说话。”
蝰神色如常,只是眼皮轻敛,片刻之后,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极小的字:“嗯......”
伞南盯着他,慢吞吞地将人完全带进怀,掌心护住后脑,叫脸颊埋进自己的肩窝,又把自己的下巴贴住他的额角,一点一滴,缱绻地蹭。
声音软下来,开始静流:“我不想伤害你。”
手臂收紧,拥抱挤促,在哄慰里挨上耳际,烙印下一个滚烫诡异的吻。
“乖一点,听话一点,我会对你好。”
音犹在畔,清风拂面。
可回应无声,空悬寡寂。
蝰平静睁着眼睛,双臂垂落于下。
重紫的瞳孔敛聚杀意,目光麻木却冷冽。
是在谋划他的死亡。
浓夜悄然降临。
伞南将看似听话的傀儡抱上床,自己却一夜未眠。妖宫的蝰昏迷未醒,让他放心不下,依脉象和症状来看,很像是离魂症,而伞家傀儡术,在创始之初,曾经借鉴过离魂症。
于是他又将书卷搬进卧室,伏在案前揣摩了一宿。直至天之将明,暗光隐映,才脱衣上床,将傀儡揽进怀。
想是有心安抚昨日的冲突,便一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