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深拧,语气越发激烈,完全沾染火星:“可哪怕无论我如何对你好,如何听你的话,你还是不拒绝也不接受,无动于衷到连原因也不肯告诉我,现在甚至还想直接让我把一切都忘记?”
“怎么,耍我耍腻了,不想要了连敷衍都懒得,觉得轻轻松松抹掉我的记忆,就能一了百了吗?”
伞南猛地拔高声调,右拳骨节骤然脆响,手臂上抬,轰得一声砸在了蝰耳侧的墙壁上。
灰屑溅落,夹杂着点点血迹。
压眉低眼,敛藏暗火:“你没这个资格。”
蝰背抵着墙壁,直竖的瞳孔眸光频闪,表情怔愣。
他没料到伞南会闻出药不对,更没料到他后续反应会如此之大。
只是还来不及细想话中的意思,就下意识偏过脸,看他指节和墙壁之间的接触部位,见还浸透着血,便急忙要去拉他的手腕:“你先冷静点......都流血了.......”
但伞南霎时收回手,避开了蝰的接触,冷声道:“别碰我。”
蝰的动作僵在半空,第一次听见伞南称呼自己如此寡淡:“蝰......”
“我是很喜欢你,喜欢到......”
他忽得卡住声,眼皮下压,顿了顿:“可我也不犯贱。”
“既然你这么恶心我,我也不至于再继续死皮赖脸下去。”
伞南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抬脚踏出门槛。
只剩一句戾气消散于寒风。
“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
芥鸦从门外走进,看见破碎的墙皮废墟堆积一地,而蝰独自坐在临近的案边,扎好的头发坠在身前,低垂着脸,看不出表情。
视线左转右转,语气一时有些支支吾吾:“主上,伞家主他,离开了......”
蝰动了动眼皮,依然没抬头,只缓慢说了一句:“......你暗自跟上去,他伤还没全好,别路上出什么意外。”
“是。”芥鸦又偷摸瞟了一眼,领命退下。
房间里再度剩下蝰一人。
他在原地呆坐了半晌,然后慢吞吞地直起腰,走到了房间最深处一块空白墙壁前。
指尖搭上旁边已积落沉灰的六方瓷瓶,往下稍按,听见了“咔”的一声。眼前的墙壁在闷响里向右滑动,打开了一条通道。
通向一间漆黑的暗室。
蝰随手一扬,老旧的烛台便重燃火焰,勉强点上了些许亮光。
满屋子都是堆叠的字画,并不十分整齐,有画匣的就还算规矩地摆放在书架,只是数量并不多,大部分的单个卷轴就直接扔进竹筐,积攒了好几筐。
淹在灰尘里,纸张都泛出明显的黄,完全看不出从前的颜色。
蝰眼神扫过,又一抬手,积累的沉屑便随风而去,整个房间顿时纤尘不染、焕然一新。
他抬起脸,看向房间正中央,悬挂着的一副唯一打开的画卷。
那是一张只有黑白的水墨画,云雾里生长着半截断崖,断崖边孤立着一棵形状崎岖的松柏树,而松柏树上,盘着一条大蛇。
顶生两角,枕枝而眠。
画面左上角,烙记着雕刻画师名字的印章,陈生。
蝰走到画前的台案,将正中上紫铜香炉里的三截断杆取出,换上了三根从头燃烧的细香。
然后转过身,靠在了案角边缘。
“很久没来看你了......不至于怪罪我吧。”他抱起手臂,偏过脸,余光看向了那幅画,“跟你们人族打了太久的仗,见到就闹心......”
屋子里生出丁点弱风,让烛火轻微晃动。
蝰抿了抿嘴唇,忽得垂下视线,又落回地面,声音也软了起来:“我最近还遇到了一个小孩儿。”
“个子很高,很好看,像是覆雪的松,很好闻,很温柔,毛绒绒的,盘上去也很舒服,”他的形容词似乎只有“很”,耷拉着睫毛,想起前几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