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大人似是有事吩咐，在场的所有人便也不敢再动，保持着俯首的姿势，僵在原地。

蝰张了张嘴，想告诉跟前的人用不着这样板正，可还没开口便忽然意识到自己毫无理由。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样子吗？

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蝰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只无故专注地看着伞南掉在额前的细碎头发，被微风吹起来，一缕一缕，看得格外清晰。

一根支在半空，一根紧贴在额头，还有一根稍短的朝头顶翻转......他莫名开始数起数，毫无预料地走了许久的神。

直至周围开始冒出轻微的躁动。

跟在身后的芥鸦见蝰还没离开的意思，便故意轻咳了声嗓子。

蝰定定惊醒，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很久。

他哽了哽嗓子，再度瞥了眼伞南低垂的脸，终于抬脚离开。

只是刚回寝殿，就要面对众多前来问候伤情的妖族首领、人族世家。

不见便有流言纷扰，见了又有傀儡暴露之碍。

蝰不怎么耐烦地啧了一声，叫芥鸦把铜镜摆过来，仔细观察起自己的脸，问道：“你觉得本座有什么看起来古怪的地方吗？”

芥鸦认真凝视了会镜子，笃定道：“依属下看，之前您已经换了寻常头发，如今也只有瞳孔形状的丁点区别了。”

蝰稍作停顿，忽然亮起了眼睛：“去把伞南叫来。”

芥鸦速度很快，没等几分钟，伞南便出现在了门口。

他自觉走进屋，按着规矩坐在蝰左下的位置，却又没想起行礼这码事，侧脸对着蝰，径直开口：“什么事？”

蝰没接话，只鼻尖嗅了嗅，问出了在廊上就想问的问题：“刚刚去哪儿了？身上的血腥气好重。”

伞南转眼看过来，冷冷切切地顿了几秒，又把脸偏回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去哪需要跟你汇报吗？”

其实态度还算良好。

但蝰知道这话里夹了根刺，但碍着点潜藏的愧疚，他暗自把刺挑出来扔掉，虚虚答了声：“不必......”

接着正要撤回视线，却被伞南侧脸上的某处白亮所吸引。不自觉看过去，发觉是坠在他耳垂上的银色链饰，碍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在斜进屋的阳光底下乍泛出流荧。

蝰短暂怔了神，余光无意扫过脖颈，猛地发现那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衣领处干干净净，已经没有那条黑绳项链的踪迹。

蝰瞳孔忽颤，胸口静悄悄被凉水淹没堵塞，愣了好半晌。

一直没听见他的声音，伞南便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咳等等......”蝰立刻开口，嗓音明显卡了一下。

他呼出口气，终于提起正事：“我需要修改一下瞳孔的形状。”

“你要见客？”伞南回身看着他。

蝰点了点头，主动解释道：“下午族里的长老们会过来，那些人不好糊弄。”

伞南稍抿嘴唇，抱着手臂走了过来。

蝰坐在垫子上，碍着相差太过的高度，仰脸看过去时脖子有些僵。身前的光线也被那个人挡掉大半，只剩下阴影拢在自己身上。

无端有种压迫感。

伞南的眼睛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对上蝰的视线，扬了扬下巴：“眼睛闭上。”

蝰于是闭上眼睛，感觉到伞南矮在了自己跟前。

伞南半跪着，紧紧盯住蝰的脸，掌心不自觉托上了右边半张脸。拇指按在眼下，轻轻磨了磨。

没过一两秒，便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掩耳盗铃地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左边脸也托住，格外对称地同时摸在脸上。

托举下巴，再按压往下。

等幅度极轻地作弄了会脸颊，便将指腹按上眉心，打转地摩挲，沿着眉骨缓慢滑过眼皮。不出意料，看见他稀薄的皮肤在颤动，纤长的睫毛也在哆嗦，像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