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楼端来水盆,萧云彰洗漱过,小眉斟上香茶,萧云彰吃茶问:“矮奴在何处?”
林婵让小眉去叫,不过须臾,齐映过来,到萧云彰脚前,跪地磕头。
萧云彰打量他,至多三尺身长,若非细看,还当他不过十二三岁年纪。
萧云彰问:“你姓甚名谁,年纪几何,哪里人氏,家中还有谁?”
齐映欲开口,林婵代为答:“他名叫齐映,三十岁,道州人氏,父母亡故,亲眷俱无。”
萧云彰问:“一直在京城谋生?”
林婵答:“倒未曾,只因身为矮奴,受世人耻笑,无法在一地待长,是而走遍天南海北,漂泊无依,年前十月,进得京城。”
萧云彰又问:“在京城做甚么营生?”
林婵又答:“样样皆做,未有定数。”齐映嘴张了又闭。
萧云彰道:“我问他,你答甚么?”
林婵说:“他是我的随从,我答也一样。”
萧云彰皱眉看她,林婵想,奸商看甚么看,眼乌子瞪铜铃大,我不惧你。
萧云彰道:“年纪太大,随从如萧乾这般,十五六岁,正当使唤。”
齐映欲替自己美言,林婵道:“他哪里显年纪大?萧乾倒老气横秋的。”
萧云彰道:“是,萧乾是没他相貌好。”
齐映欲自谦,林婵抢着答:“是啊,你看他面似敷粉、唇红齿白多清俊。”
萧云彰道:“你这样护他,竟是以貌取人。”他想,这官家女,肤浅至极,原来当初找他,要嫁他,是看中他的潘安貌。
林婵连忙道:“才不是!”她想,我要真以貌取人,我会找你?嫁你?我索性嫁萧旻算数。
萧云彰道:“那是为何?”
林婵道:“我感觉而已!觉得他不像坏人。”
萧云彰冷笑道:“感觉怎能信得,最是会骗人。”
林婵想,我一向感觉最准,唯独单单对你,看走了眼,毁一世英明。不由下狠劲儿,死瞅他一眼。
萧云彰心底动了动,暗想,彪悍的官家女,这般娇俏看我,我到底年长她许多,得饶人处且饶人,且看她想要怎地。朝齐映挥手道:“日后好生伺候着,退下罢。”齐映磕头称谢,起身离去。
月楼问:“奶奶可要歇息了?”
林婵见舱外漆黑一片,点头要寝,小眉过来,替她取掉花钗,乌发挽起杭州攒,林婵洗漱更衣,悄拿眼睃萧云彰,见他定定看她,不由羞恼想,这奸商,眼神淫邪,在打甚坏主意?稍后同床共枕时,他若要行房,我决计不肯的,他若要强来,我再给他一簪子。
萧云彰想,这官家女,怎性情大变,上次伤我,定是愧疚了,是而现偷偷瞧我,两颊含胭脂,眼儿脉脉含情.....我无意在此洞房,未免草率,但若她执意,我恭敬不如从命!
第33章 脱身
话说萧肃康的门客郭铭,平常一日两餐,多由薛京送来,这一日,他等到晌午,还未见人,正饥肠辘辘时,进来个小厮,左手食盒,右手拎酒,满脸殷勤。
郭铭瞧了眼熟,问道:“你何人啊?”
福安道:“小的乃大老爷房里粗使活计。”把酒坛搁地上,揭开盒盖,将一碗碗肉菜摆桌上,再盏里倒满冽酒,奉到郭铭手边。
郭铭问:“怎如此丰盛?可是府里有喜事?”
福安回道:“这些是我买来,孝敬先生的。”
郭铭不动声色问:“薛京去了哪里?”
福安道:“先生一定饿了,先吃后,我再说。”
郭铭道:“无功不受?,我怎好吃你的东西。”
福安拱手作揖道:“怎不好吃哩!先生学识渊博,有商鞅之才、诸葛之智,将相之略,众多门生中的翘楚,最受大老爷器重,小的对先生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莫说这点酒菜,就是为先生肝脑涂地,亦是甘愿。”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郭铭不由笑道:“你个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