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伸手,又因为不好意思缩了回来,最后她?坦然地对自己说:路易斯拜托她?照看陆世?澄,她?就不能敷衍了事,万一伤口?出问题可?就糟糕了。
她?默了下,闭着眼睛去解陆世?澄寝衣的?第一粒扣子。
谁知她?一动,手腕就被人狠狠甩开。速度是那样快,快到?闻亭丽根本来不及缩手。
闻亭丽吓得睁眼,就看见陆世?澄定定看着她?,他像是刚惊醒,眼神有些惘然,可?他的?动作却是那样的?迅速,大约是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扣,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才?推开她?的?手。不必说,假如他的?手没?受伤,她?的?手腕可?能已经被他一把扣住了。
闻亭丽恨不得钻进地缝,急忙解释说:“我……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陆世?澄平复了喘息,收回手,愧疚地望着闻亭丽。
闻亭丽嘟着嘴揉捏自己的?手腕,陆世?澄翻身想起?,闻亭丽忙按住他:“你别动,你看你一头的?汗,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一个昏睡的?人反应还能这样快。”
她?忍不住想笑,然而细一想,笑容便凝在脸上,只有长期处在危境中?的?人,才?会养成这种习惯,那种警惕,几乎刻在了骨子里。由此可?见,他是多么不容易将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心情复杂地望着陆世?澄。
陆世?澄似乎为方才?的?事感到?不好意思,把头仰回枕上,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又诧异地低头看她?。
闻亭丽被陆世?澄这举动逗笑了,的?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光是病人,而且病得很重?,出于谨慎,帮他察看伤口?再正常不过。
只是,面对面解他的?衣扣实在有些难为情,于是重?新替陆世?澄盖好被子,把脸转向另一边,摸索着帮他解开第一粒扣子,再往下,又解开一粒扣子。
解到?第四?粒时,忽觉得陆世?澄太过安静,她?悄悄转过头,就看见陆世?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的?样子十分镇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好,纱布没?有渗血和渗液。
检查完胸肋,又轻轻帮他翻身检查后背的?两处伤,最后没?忘记察看他头上的?纱布。
确定几处伤都没?有问题,闻亭丽轻手轻脚地让陆世?澄躺平,重?新替他扣上衣裳。
说来奇怪,明明是同一批扣子,系衣扣时却比解衣扣时快多了,做完这一切,闻亭丽急三火四?打开罐子,将一根消过毒的?温度计取出来,示意陆世?澄含在嘴里。
陆世?澄摇摇头。
闻亭丽有些急:“路易斯大夫交代过要再量一次体温的?。”
陆世?澄依旧固执地摇摇头,这太孩子气了,只有稚童才?会把体温计含在嘴里。
“你不能这样任性。”闻亭丽同他讲道理,“路易斯大夫说了,再发?烧会很麻烦的?,好歹量一量,若是没?发?烧,我们也放心些。”
陆世?澄想了想,张嘴含住那根体温计。
闻亭丽这才?满意,托腮耐心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