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移开目光，转头对陈意灵说：“陈，我认为他符合你的要求，他的脸有东方的典雅和柔和，也有你们描述的书卷气质，可以让他试着拍一组照片和之前候选人进行最终的甄选。”

陈意灵抬头看着平静中透着不解与自己对视的陈意均，她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他的我的弟弟。”

大胡子男人似乎对她的选择有些不同意，他问道：“陈，虽然我不理解你打算停止拍摄事业的选择，但你想要在最后拍摄一组完美的作品，为此说服我来协助你。我对你发誓，我欣赏你，把你当做这个行业中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后辈。我愤怒过，也惋惜过你的决定，但最终无法挽留你，所以我愿意帮你完成你最后的梦想，但你现在的做法无法让我感受到你的诚意。即便是你的弟弟，如果他是最适合的人，你也应该为了作品中最重要的灵魂而选择他。

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你和我描述的那个人很像他，你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理想？”

说到这里，大胡子男人激动的情绪稍稍平缓，他放缓了语调，神情里有回忆时的怅然：“在我看到你的作品决定收下你当学生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你将热爱镜头下的世界，直到生命的尽头。陈，每一个有价值的作品是离不开你们国家那个，天时地利人和的说法的。你花费过无数人力时间拍摄过惊艳的故事，而为了最后的作品，你已经等待了三年，如果你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宁愿让你等待下去，至少你还能待在这里为了理想而继续前行。”

陈意灵一直戴着口罩没有取下来过，但即使没有看到她整张脸的表情，旁人也能从那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体会到一种深刻的痛苦。

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片刻后才让情绪平定下来，松开手看向自己的老师，她回答：“老师，抱歉，我会认真考虑，不会辜负我的作品。”

大胡子男人没有紧逼她，他们又讨论了一小会儿，他就率先离开了。

陈意灵在思考什么，他们离开的路上她偶尔看陈意均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程朝来和他大概解释了一下，他的姐姐打算拍摄一系列以生死为主题的摄像作品，为此已经筹备了许久，有几组的照片甚至已经在以前拍摄好，但有几组因为没有拍摄到合适的照片，所以只能挑选人搭建场景进行拍摄。有一组的人选始终缺了一个，他们一直在挑选合适的人。

说实话，程朝来不明白为什么陈意灵甚至拒绝了让陈意均去试一试。他们因为对艺术的共鸣成为好友，虽然身处不同的领域，但他能理解陈意灵对一个完美作品狂热到燃烧生命的追求，有几次还是他去把好友救出来的。

回到在洛杉矶的住处，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傍晚时分陈意灵敲响了陈意均的房门，邀请他去天台处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