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灵和程朝来站在一层的落地窗前。

“你真的打算让他住进来？我以为你最多打算给他一笔钱或者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尽力帮一帮。”程朝来看着楼下的风景问道。

陈意灵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楼下的万家灯火和高速车流，她未语先叹气：“小Triston，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以后，我总觉得我们其实多少都有些对不起他，看到他今天没有流下来的眼泪，我犹豫了。”

程朝来将目光收回来看向旁边的人，挑了挑眉，他是个高挑美丽的混血青年，挑眉时也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陈意灵回头和他对视，察觉到他的一丝疑惑，苦笑一声：“我大了他十岁，直到我离开家之前也一直在挣扎中度过，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自己的弟弟，爸爸在医院的工作忙碌，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在轮流安抚我和她，能分给他的精力有限，至于剩下那个，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不是多好的选择。”

程朝来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说起来确实不能算是我的错，但是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也许是人在生命开启一个明确的未知倒计时的时候总会不自主地回忆起从前，我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不愿意去回忆起曾经那些拼命挣脱掌控的经历，就难免想起爸爸和弟弟，很多事我以为我早已经忘了。”

陈意灵秀丽的眉眼间染上哀愁。

“可是我记起来，弟弟小时候很可爱也很爱笑，一点也不闹人，我离开的时候他只有七岁，脸颊还是雪白圆润的，性格已经很沉默，我和她争吵的时候，弟弟一开始还会不知所措地在旁边看着，我那时候愤世嫉俗，世界里只有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他，后来他再也没出来过，我现在想起来，我离开前已经很久没有在饭桌以外的地方看见他，他原本对我们打开的门彻底关上了。”

程朝来也哀伤起来，并不是为了她口中的故事，而是面前人不知何时就会迎来的生命终点。

陈意灵很快意识到程朝来的难过，他们之间很少讨论这件事，不约而同地逃避着，程朝来在两年前和她一起回国以后，没有另寻住处，而是选择用所有空余时间陪在她身边。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最好的朋友，将近十年的相处让他们也像彼此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