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如果?,我是说?如果?,”裴晏喉咙滚动了一下,“你的运气不好,陛下没有信你呢?”

黎霜的眼睫颤了颤,像是为了遮住某些不能示于人前的情绪。她轻咬着唇,整个人都隐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那一丝从上方透进来的朦胧月光竟是半点也没有打在她身上。

牢房内静默了良久,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那点东西顺着洒入的银白月光缠绕在并肩而坐的二人身侧,很快蔓延膨胀,像水面的泡泡突然破裂,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房内沉寂。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试试勇气。”黎霜微抬了头,身边那道微弱的亮光映在她的双眸中,似倒映出了格外斑斓的色彩。

裴晏眨了眨眼睛,罕见地有些词穷。他最后只是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拂去黎霜肩上的灰尘,“说?好了要照顾好自己,怎么就这点不让人省心。”

“你现在怎么跟个老?沉人一样了。”黎霜觉得好笑。

“跟大?小姐学的,”裴晏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与平常无二的笑容,“放心吧,不论是运气还是勇气,大?小姐都不会缺的。”

第?二日,长安各处街道上都贴了一张东西。

上面的内容并不罕见,不过是写的戏文。但因其内容有趣,一看?便知写作之人才华横溢,不仅读来妙趣横生,还能为人津津乐道,叫人赞不绝口?。

很快,这份戏文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戏楼里也加紧排了这一出戏,引得众多百姓前来观看?。又因其反响太好,戏班子索性在城中搭了戏台,演出时?万人空巷。

上面唱得热闹,而冯渊站在下方人群中,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出戏。

满脸淡粉的花旦剑眉纤细,身着官服,手持折扇。他英气十足,干净俊郎,大?步流星走到台中,目光灼灼。

同时?台下乐姬胡琴快板齐奏,节奏昂扬又轻快。

“清风徐来官帽轻,素月高悬宦海宁”

他神情坦荡,目光坚定?,手中折扇轻摇,挺拔如松。

“公正无私心地宽,廉洁有守声明?远”

花旦声音高亢而明?亮,在嘈杂的人群中也未见有半分削弱。

“这角儿?叫什?么名儿?来着,张清廉?”

“没错,人如其名啊。最近的话本子怎么都是这样取名字。”

一人正要回复他,便看?见台上的张清廉身后的红布从中被人拉开了一条缝,然后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哟,唐权谋。听?之前看?过这出戏的人说?,还是个狠角色呢。”

没等旁边人在开口?,音乐陡然停下,而后换上了极紧促的鼓点声。

“为民谋福日夜忙,不图名利不贪赃”

张清廉双手起势,身后却走出一人。那人几步走到他身边,满是白色的脸上花纹复杂,眼窝和眉毛颜色极重,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

“来了,真是好一副奸臣做派。”有人道。

“张清廉,你可知罪”唐权谋满脸奸邪,嘴角的笑容奸诈而狡黠。

有两人上前压住张清廉,却被他抬脚躲开。

张清廉直视人群,脸上满是悲愤,“谁知小人暗中算,陷害忠良手段奸”

他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成拳,又对着唐权谋唱道:“蒙受冤屈泪两行,忠心依旧不改样”

而后,张清廉又仰天长笑,神情豁达,似对周遭的风云变幻不屑一顾。

“笑看?风云变化多,清白本色任人说?”

底下人群被台上唱角的情绪感染,竟生生愣住,面有触动。

音乐陡然变缓,强弱交替。

张清廉深色庄重,目光深邃,似在思考些什?么,“世间正道是沧桑,清白本色永流芳。不惧构陷蒙正道,终有重见天日时?”

胡琴声突然变大?,惊得台下众人从方才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又有一人脸戴黑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