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抬不起头来。
背上的刀伤一点也不疼,力气却似乎正在慢慢流走流走,相伴而来的,是侵蚀而来的寒冷。
刀上有毒。
心里意识到这一点,脑海却无可阻挡地渐渐变得沉重。她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怒喝着砍杀,利刃刺入骨肉。
“……罂!”她听到有人在唤她。
那声音很耳熟。
不待仔细思索,她被翻了过来。
迷蒙的眼前,一张脸出现在眼前,眉目间满是焦急。
她很努力地想再看清楚些,却没有办法。
她觉得很累。
跃,又是你在救我么?
她唇边浮起一丝苦笑,眼前瞬间笼上无尽的沉黑。
兕骊收到妇侈让人带来的消息,匆匆在王宫落钥前赶回大邑商北城的家。
她走下翟车的时候,头顶的天空已经被蓝紫色的云彩覆盖,只有西方还有残留的金边。兕骊深深呼吸一口气,秋风清冽,带着些炊烟的味道,沁入心脾,似乎还有些微妙的气息。
现在,那边的事情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兕骊心里想着,只觉从所未有的心旷神怡。她拢拢身上的裘衣,朝宅中走去。
果然,堂上灯火通明。
她的兄长兕任正坐在堂上,与母亲妇侈说这话。
“兄长?”兕骊又惊又喜地看着兕任,笑容甜甜,“你何时来的?”
“昨日。”兕任看看她,神色悠然地答道。
妇侈在一旁笑道:“我方才还说他,这孩子,来到大邑商也不即刻让人到王宫里告知一声。”
兕任笑笑:“我不过来大邑商闲逛几日,母亲与骊在王宫事务繁忙,不敢打扰。”
兕骊撇撇嘴。
她知道这个兄长在大邑商相好的女子不少,他口中的闲逛,八成就是来会美人的。
三人寒暄几句,妇侈心中欢喜,转头吩咐家宰多准备些菜色。
“是了,昨日的日晕,听说跃与睢罂的婚事不成了?”兕任忽而问道。
触到那询问的目光,兕骊眉头扬了扬。
妇侈微笑:“正是。”
兕任颔首,却看着兕骊:“昨日你问家宰要了十朋贝,为何?”
兕骊一怔,笑笑,答道:“哦,我前几日在宝氏那里挑了几样饰物。”
“宝氏?”兕任目光深深,“你那仆人交易的可不是宝氏,倒像是市井中的货贩。”
兕骊的脸色微变,登时哑然。
兕任盯着她,双目不移。
妇侈见这兄妹之间气氛有异,皱皱眉,笑道:“怎么了?任,骊大了,花些钱财也无甚紧要,逼她做甚?”
兕任“哼”一声,不理兕骊,对妇侈道:“不瞒母亲,我从国中赶来,为的就是日晕之事。前两日父亲同我说起,我以为不妥。”
“哦?”妇侈讶然,问:“何出此言?”
“母亲,后日问卜,睢罂必死,是么?”兕任问。
妇侈淡笑,不置可否。
“大谬!”兕任皱眉道,“母亲,我等本意,是确保睢罂嫁不得跃。可母亲知晓,跃如今深恋睢罂,若将睢罂处死,我恐跃被逼得太甚,反倒弄巧成拙。”
“兄长糊涂了么?”兕骊闻言,冷笑道,“还是你也被那贱人迷住了?让她活着,跃再将她找回来怎么办?”
兕任不耐烦地说:“有了日晕之事,跃便是将她找回,他二人也不能在一起。”
妇侈与兕骊相觑,片刻,笑笑:“你多虑了。以我之见,王子跃纯孝,便是深恋睢罂,也不会不继王位。”
“继不继位另当别论,”兕任脸色阴沉,“只怕他将来再也不认兕方!”
这话出来,妇侈与兕骊皆一惊。
“他……”兕骊有些心虚,望望妇侈,嘴上却不退步,“他又不知晓……”
“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