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身体得到缓冲, 漆黑视线中隐隐开始浮现星点光亮。

朦朦胧胧地能瞧见俯身在车前的模糊轮廓，江棋瑞抬手, 再一次抚上宋思玺脸颊。

他这一回清清楚楚地触碰到宋思玺脸颊上半干的泪。

心间泛开细细密密的痛，他再一次开口：“阿玺, 我们回去吧。”

宋思玺没动。

短暂沉默，江棋瑞只好再开口。

“家里有?药，我吃了药，就好了。”

话落，他看见眼前模糊的身影轻晃。

良久，车前人俯身，将他重新从车里抱出。

走出车库，江棋瑞被裹得严严实实。

大雪落不到皮肤，他能听见很轻的风声。

回到温暖的家中，江棋瑞感?觉被抱到沙发?上放下。

而后宋思玺又拉过他手写字。

【药在哪？】

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

他安静了很久，才最终下定决心，轻声开口：“我卧室床头柜最下层，里面有?两瓶黄色的药瓶，抽屉钥匙在床头柜第一层。”

宋思玺听完，从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放到江棋瑞手中，才起?身往二楼走。

进到江棋瑞卧室，打开灯。

按照江棋瑞说的，找到钥匙，打开床头柜最下层。

拉开抽屉看到满抽屉药的瞬间，宋思玺僵在原地。

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席卷而上，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失神了很久，视线才重新恢复焦距。

刚要抬手翻找江棋瑞说的黄色药瓶，忽地看见摆放在抽屉深处的遇见。

一只熟悉的陶瓷小人和一张照片。

照片被封存得很好，只是封存照片的塑料膜明显褪色，像是被人时常抚摸。

照片上，是少年?时的他和江棋瑞。

宋思玺停了动作。

良久，才抬手去拿照片和陶瓷小人。

照片下垫着一本本子。

宋思玺拿东西时不经意?带起?几页，扫到书页上的娟秀文字。

2012年?7月2日

最近很奇怪，变得很容易累。

·

江棋瑞坐在客厅沙发?上。

腿上盖着毯子，手里捧着的温水已经变凉。

宋思玺上去了很久。

江棋瑞并不意?外。

或者说，在选择告诉宋思玺怎么打开床头柜最下层抽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向宋思玺摊开一切。

喝下去大半杯温水，头痛减缓许多?。

眼睛已经能模糊视物，耳中嗡鸣也有?所减轻。

江棋瑞有?些紧张地指腹来回摩挲着水杯杯壁。

忽地瞥见闯入视线的身影，他动作一顿，收紧手，仰头看向来人。

宋思玺走到沙发前，与他对上视线。

垂下手轻抚他脸颊，声音沙哑问：“好点了？”

声音朦朦胧胧的，像隔了层膜传入江棋瑞耳中。

但至少江棋瑞能听见宋思玺在说什?么了。

他轻点头。

宋思玺便将两瓶药递到他眼前。

“是这两瓶吗？”

江棋瑞很努力?地分辨了好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