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白和眼瞳混合在一起。

她的身体散发出难闻恶臭的味道。

姬亭呆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

直到那间屋子里的臭味被周围路过的太监和宫女闻到,臻妃死了这件事才被发觉。

从那之后,姬亭不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的师父。

再然后,他遇到了盛氿。

他以为盛氿和其他人一样,假惺惺的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令人作呕。

盛氿可能不知道的是,盛氿发火的那天晚上,姬亭摸着伤口,无声的笑了一晚上,罕见的没被那些梦魇叨扰。

即便如此,姬亭想尽办法得到他的身体,也没能进入他的心。

唯独是这一点,姬亭万般后悔。

他想,他走了之后,可能一点对他的留恋,都没有吧。

姬亭夺权登基以后,朝中关于盛氿是狐狸精的传言一下子多了起来,无数人向姬亭上奏,让他休妃纳贤。

这些,都被姬亭隔绝。

他早便知道老师是只妖类。

但,那又如何?

老师一没杀人二没放火。

就算他杀人放火吃人,只要有他姬亭在老师身后,别人就不会有任何置喙的机会。

唯一一点是,随着时间的偏移,再加上江辙的身份,姬亭开始惶恐害怕起来。他害怕老师离自己而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把老师绑了起来。

病态的,阴暗滋生的想法。

年轻的帝王初登基,根基不稳,肩上担子沉重,姬亭带了军中人马,穿上战袍,骑上骏马,手执佩剑,大杀八方。

终于,三月后,姬亭凯旋。

他乘着马蹄疾风,意气风发。

进了城,前方却青烟缭绕,火光熊熊。

周围一片叫好声,叫着该死该死,妖就是该死。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些妖,究竟有没有害过人。

姬亭震惊到麻木,手脚冰凉。

他不管不顾冲到上面,忽然跪在了地上。

尘灰落了一地。

姬亭指尖颤抖着想要去捧,风一吹,那尘灰散了。

一滴泪落下来,洇进土里。

长跪不起。

下一刻,姬亭执剑,眸泛红光,直接砍断了那狗道士的双臂!

姬亭大怒,下令把他在午门斩首。

姬亭头发散落,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失去神智的疯子。

没有了老师,他还当这皇帝作甚?

漫漫江山给谁看?

金银珠宝给谁戴?

满腔柔情剖给谁?

只是一夜的时间,姬亭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他发了疯的找去黄泉的方法,终于在第三天,踏上了黄泉路。

黄泉路很难走,姬亭舍去了自己的肉身,和全身的血液,才到达了尽头。

他站在传说中所有鬼魂都会经过的忘川,找寻着那个人。

有鬼窃窃私语:“他是谁?怎么是个生魂?还没到阳寿已尽的地步。”

“他啊,是个傻子。”苦苦等一个等不来的人,在那里站了许久。

有人劝他回去姬亭的眼眸直直看着远方,一动不动。

宛如一尊凝固了的雕塑。

最后,他死了。

死之前,姬亭好像在忘川的对面,看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

姬亭脸上露出一丝笑,直直倒了下去。

路过的鬼魂留下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