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得厉害,陆见川送走友人,化身成本体,十八条触手乱舞,飞速收拾完卫生,然后爬到床上,卷起昏昏欲睡的爱人。

蛋今天没有钻他们的被窝,而是立在曾经让它感到害怕的孵化器里,注视着父亲们的亲昵时刻。

陆见川用触手揉揉蛋头,接着关闭台灯。

“晚安。”他跟蛋说,“就算你永远都是一颗蛋,我们也会一如既往地深爱你。”

片刻,蛋壳里传来磕磕绊绊的回应。

“哇啊安”。

陆见川的沟壑里挤出笑容。

……

当晚,方行舟久违地梦到了妈妈。

他看见妈妈坐在空荡又漆黑的寺庙里,身前只有一盏昏暗油灯,灯芯被夜风吹得跳跃不停,在她神色安宁的脸上投下有生命力般的光影。

而一颗光洁的、带着缝隙的蛋悄然立在光明和黑暗的交接处,认真凝视着另一位奶奶,慢慢从蛋壳的缝隙处渗出了血。

很快,血越流越多,直到把缝隙撑开,蛋壳在一瞬之间碎了一地。

模糊的、无法用肉眼直视的影子终于摆脱束缚,在蛋壳的碎片上蠕动,发出啊啊的诡异叫声,爬向无声念经的奶奶,用触手卷住她的衣角。

妈妈平静的面容上流露出笑意,戴了佛珠的手轻轻抚摸那团模糊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