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却仍不显丝毫疲态,反而兴致勃然,这时伏雪发觉他身上的伤口血肉再生,竟已有了愈合之相。
“你到底是……什么妖魔。”伏雪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韩碧却听清了,双眼一眯,笑声未至,人已疾冲而来。伏雪举剑抵挡,这次交锋来得更加激烈,或许是认为消耗足够,韩碧一改先前触之即退的打法,攻势如恶犬贴身缠咬,虽毫无章法,然而猛恶迅疾,大有啖肉噬骨,纠缠不休之意。
青刃与黑刃不断擦出火星,伏雪勉力应对,短兵相接之际,终究难以顾全,叫那把黑刀破开皮肉,在手臂上割出一道寸深伤口。
伏雪觉出臂上一凉,心中顿时暗道糟糕,一瞬之间,只感觉身遭阴风阵阵、彻骨寒息,都顺着那小小伤口疯狂涌入身体,浑身经脉霎时麻木,宛若冻凝一般,五脏六腑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捏紧,张口猛地喷出一泼鲜血。
同一时间,却闻身后方招大呼:“师父!”
伏雪吐了口血,两眼昏花地回头望去,但见雾气不知何时凝实为数道黑箭,在低空胡乱窜动,而孙辕拄剑跪地,方招挡在他身前,正叫一道黑箭穿胸而过,登时无声无息地扑倒下去。
伏雪睁大眼睛,又看到苏容易、凌山云等人或跪或伏,竟已纷纷丧失战力。
韩碧也跟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见状好心告诉他道:“他们没有这把剑保护,被伥鬼的阴气泡了一炷香的功夫,能动弹才算稀罕呢。你们打不过我,不如尽早投降,我只要你留下做我的伥鬼,便是饶了他们的性命也无不可喂,怎么样?”
伏雪抬起头看他,因脱力而有些失神的双眼缓缓聚焦,又像是在越过他凝视远处。他咳出一口血沫,擦拭嘴角时忽然笑起来。
“此地名叫归刃崖,你知道……这个名字,有何由来吗?”
韩碧皱起眉,看傻子一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撑着定苍慢慢站起来,染血的目光是从来无鞘的剑,伏雪发出此夜第一声怒吼,心血沸腾,道剑流光复又闪烁,宛若焚尽一切爆响的最后的烛花。
“祖师爷说我等武脉天衍,剑落风雷,纵使灰飞烟灭,岂有白刃而归之理!”
这一剑燃烧心血,古剑呼啸,再度催起崩山撼海之能,剑风凛厉一往无前,韩碧露出讶异神色,方将仓促提刀,道剑已携卷奔雷悍然逼至,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如何能挡,刀中伥鬼嘶哑哭嚎,当即不敌,连带刀主向后倒飞出去。
山中雷声震动,宛若受到剑气牵引,木石土块竟随之滚滚崩摧,韩碧的身躯重重砸上山壁之际,一棵古松轰然倒塌,更将他掩埋在千斤巨木之下。
伏雪被剑行的余劲带着踉跄几步,一口气泄将出来,只觉眼前发黑,心口剧痛,终于支持不住抱着定苍跌坐在地。
……那时,师父也是在这种疼痛下……
恍惚中他思绪乱游,心力交瘁之际,几乎即要失去意识,隐隐听到少女呼喊“师兄”,才又提起一口气,勉强守住心神。
只见姜玄兔瘦小身影从古木崩塌的陡坡上跃下,手中拖着锯崩了刃的长剑,领着几名外门弟子,正向他飞速奔来。
“二师兄,你怎么样!”
伏雪想摆摆手,却发觉已经连手指都动弹不了,只得再扯起涩痛的喉咙同她道:“我没事,快去看看师叔伯们,还有四师弟……”
远处传来孙辕的咳嗽声,击溃韩碧后,那把刀放出的黑雾也随之消散,几名长老渐渐缓过气儿来,勉强能够行动,便凑起来互相察看伤势。
伏雪面色灰白,叫一名高壮的外门弟子架着,拖着蹒跚的步子向他们走去,眼见方招仍卧在地上,气喘间急促问道:“四师弟状况如何?”
“万幸,是昏过去了。”孙辕叹了口气,惯如怒狮般招张的须发颓然零乱,口中喃喃道,“这难道就是……剑魔劫?”
姜蝉子一缕枯黄羊须已被染红,神色复杂地说:“我原以为那些风声必有夸大,谁料这长乐豺狗当真诡异至此……此人必然已堕魔道,这番若能化险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