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清夷,且先让他在武堂做事吧,长乐门近日很是猖狂,叫他随便办出点成绩,就能堵上孙辕的嘴。”

而与他对坐的苏容易面有忧色,却道:“要保住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他本也没犯什么过错,非要说不过是游历久了些,孙辕何苦如此纠缠不休?”

问句一时无答,浓夜的静谧在室内蔓延开来,惊蛰才过,窗纸上颤动着微弱的虫鸣。

仿佛过了良久,苏容易才终于将残茶一泼,低声叹道:“流言已经传开了,他们说,这一切不祥之兆都是李孤芳操纵天运所遭的报应,而他培养出的清夷,将是令衍派武脉断绝之人。”

群 4③16③400③ 整理~2022▽06▽27 01:51:21

第六章 扪心自问

这日趁着午后无人,姜玄兔轻车熟路地溜进后山,素裙纤细如云雾,悄悄流入禁闭院的高墙之内。

李清夷果然仍躺在上次那地方小睡,那大石头确实座在个好位置,上有树荫遮蔽,阳光又能晒到腿脚,只见青年轻袍乱髻,耳边横别了一枝嫩黄迎春,稀疏的翠影落上恬淡眉眼,陆离交错,出尘之姿不似凡人。

早年他外出云游之际,姜玄兔不过才是十岁小童,对于这位大师兄其实只有些模糊的印象,那天没忍住好奇,仗着自家轻身功夫高超翻墙偷看,未料那引得长老们大发雷霆的李清夷其人却是如此温柔随和,反而叫她打心底里同这位师兄亲近起来。她不由想起那“簪花道长”的名声,少女年纪尚轻,倒没觉得这风流称谓套在修道者头上乃是讥讽之意更多,只觉得如他这般相貌,鬓上簪花真是好看极了。

姜玄兔不由屏住呼吸,放轻手脚,依在他身边轻声唤道:“大师兄,大师兄。”

李清夷只是浅眠,一叫就醒了,揉着眼支起身来,耳畔花枝滑落,他启口时,嗓音还犹带一点绵软的困意。

“啊,六师妹……怎么又来了?”

少女嘿嘿一笑,袖中叮当碰撞,又抖出两只小酒坛子来。

照理说清修门派怎能允许饮酒,只衍派重武轻道,加之门内氛围向来宽松,平日里对那些清规戒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闹得过火便没人刻意去管,甚至于饭堂还会不时做些酒酿的小点心。而姜玄兔身为掌管衣食住行的工堂长老亲传弟子,偶尔查看一下后厨的采买名单,倒也无人留意。

李清夷见她期待神情,不由得便扶额笑了:“原来在六师妹心中,我已是个酒鬼了。”

刚被关了禁闭,当晚便偷偷讨酒来把自己灌到昏头这可不就是酒鬼做派?

姜玄兔眨巴着一双乌润杏眼,心中虽如此想,满口伶牙俐齿却只对自家师父咧得出来,师兄跟前只若草食小兽,笑得愈发腼腆。

“大师兄,这是收买你的礼物,收下了,就不许敷衍我。”

“嗯?不知师妹特地前来收买我,是有何贵干?”

小丫头啊,你用我的名头偷酒,便等同于受了我的收买,可是要给我做事的。

记着,你再过去时,替为师转弯抹角地打听一下……

姜玄兔回想起昨夜归去时姜蝉子的交代,坦诚答道:“师父叫我来问大师兄一句话。”

“姜师叔要问什么?”

“大师兄,师父要你扪心自问”少女掐尖嗓音,模仿着那似蝉的腔调,“你是伏雪的掌剑,还是衍派的掌剑?”

李清夷闻言一怔,姜玄兔却接着道:“大师兄,不急回答,师父说,当你想明白了,便把这个锦囊打开。”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鼓囊囊的锦囊,李清夷接在手里,捏之似有角棱硌手,却摸不出是什么。

青年眼睫低垂,注视着掌心的锦囊,沉思少顷,将其收进袖中,向姜玄兔展颜道:“我知道了,有劳六师妹。”

告辞师兄,姜玄兔沿着原路翻墙而出,在树后整理了衣裙,便假作经过,状似自然地向外走去,未料不出两步,忽听身后有人叫道。

“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