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一如既往，谢杳回去后，把那三份粉蒸糕拿给追云，叫他和山鹤分着吃，又嘱咐他将余下的那一份送给冬梅，追云点点头，乖乖地进屋去了。

谢霭玉道：“也不见你给我留一份。”

谢杳道：“你也不爱吃甜吧。”

谢霭玉道：“那我为何还要吃你给我的甜糕？”

谢杳一时哽住，还真不知他为何会吃。

谢霭玉不逗他了，抬手揉了把他嘴角下的小痣，笑起来，“下回给我也留一份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晚饭后，谢忠庭匆匆来到邀月院。

谢杳正巧在院中静坐，见他来了，便叫追云搬来一张椅子，又叫山鹤将茶热了热。

山鹤为谢忠庭斟完茶，随追云一起站到谢杳身后，低眉敛目，不似平日里的活泼好动。

谢忠庭并不落座，只是拿起茶，轻抿一口，淡淡道：“如何？”

“尚可。”谢杳答，“父亲不必担心。”

谢忠庭有了一丝笑模样，将茶盏放下，道：“不错。”随后又道，“既如此，你这些时日便跟着阿珩多去见见朋友，不要总是在院子里闷着，交点朋友也是好的。”

谢杳应了声“是”，谢忠庭满意地点头，这才离去。

院子里又寂静下来，只余下风声。

他喝了一口暖茶，道：“把那杯茶倒了吧，茶盏洗净了再送回来。”

山鹤拿着茶盏，将茶水泼到树下，转身回去洗茶盏去，追云怕他又崴脚，也跟着过去了。

他垂眸，盯着浮起的茶叶，没来由地心烦气躁。

风把树叶吹得窸窣作响，树影婆娑，全都乱了套。

等他抬起眼，便瞧见谢霭玉正站在月亮门那儿，不知看了他多久。

他想起那个夜晚。谢霭玉如同那夜一般，浸在月光里，就那么静静地、遥遥地望着他，却不置一词。

可与那夜不同的是，谢杳与他对视了，随即仿佛被撬开坚硬外壳的蚌，露出内里柔软的肉来他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哥”。

谢霭玉分明离他好远，却还是把这一声轻渺的“哥”听进了耳朵里，一颗心起起伏伏，变成了一只不知分寸的小鹿，撞得心口发疼。

他迈开步子，风把他的发丝吹得凌乱几分，抚在脸上。

谢霭玉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灼灼。

“再叫一次，好不好？”

他被这只猫儿挠伤了不知多少次，猛然尝到一丝甜头，便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

于是他装起可怜来。用柔软的、祈求的语气，勾出谢杳心里那一点点不忍，这一招百试不爽果不其然，谢杳虽然将目光移开了，却还是又喊了一声“哥”。

谢霭玉满足地笑起来，捏捏他的指节，轻声道：“怎么忽然改口了？”

谢杳喊完便别扭起来，闷声道：“……随口喊的。”

谢霭玉道：“那往后便这么叫吧，你叫我兄长……总让我觉得自己与你生分。”

谢杳抿唇道：“我本就与你没那么亲近……”

谢霭玉低笑道：“是我想要与你亲近。好不好？”

谢杳把手拽了回来，“……从前也没见你这么得寸进尺。喊两次还不够吗？”

他摇摇头，道：“不够。我想与你亲近，自然便也想让你喊得亲近一些，我叫你杳杳，你却总是叫我兄长，这么生分，叫我好伤心啊。”

谢杳拿他没辙，那点心烦气躁也消失不见了。此刻他露出一点小孩子的模样，闷闷不乐道：“你只比我大一个时辰，我不要叫你哥哥。”

谢霭玉折中道：“那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反正不管是他叫谢杳哥哥，还是谢杳叫他哥哥……都是一样的。他想。

群 43163400③ 整理～2022-03-25 04:26:58

15

自考学后，林云晴便常常到邀月院里来，时不时地带些糕点，分给谢杳与谢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