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的阵地今日就将不复存在。
站在西川军阵后方望楼上的李肇,此刻恼怒异常,愤然大骂那员骑将无能,只知道夸海口,却没能真个拦住护国军。
“这唐军怎生如此骁勇,前日里这护国军不是方经大败吗,为何今日却如同换了人一般,这般敢战?!”李肇身后,庞福诚与谢锽面面相觑,都有些匪夷所思。
他们却不知晓,石敬瑭在李从璟面前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又激发了他怎样的偏激心理。此一役,对石敬瑭可谓是背水一战,他焉能不舍生忘死?
“慌什么!”李肇恼怒归恼怒,却无半分惊慌之态,他看见蠢蠢欲动的唐军主力,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若是李从璟以为,这样便能破我军阵,他便大错特错了!传我将令,‘利器’上阵!”
第565章 秋风知剑州,铁甲战普安四
河桥上的战役进展颇快,在石敬瑭率领精骑突过河桥时,后山的李从珂前锋不过刚和王晖所部接触上,与石敬瑭不同的是,李从珂所部主力都是步卒,马军不过用来防备两川骑兵从侧面突袭其两翼罢了,并不仰攻山头。
与石敬瑭相同的是,李从珂前日差些被李从璟斩了脑袋,也甚觉受辱,只不过他怨言不深,毕竟在知晓他部被千余西川兵击溃后,他也自知老脸无处安放,身为沙场宿将,跟随李嗣源南征北讨时,也曾立下赫赫战功,哪还能没有半分自尊?
而且,保义军、护国军与静难军又有所不同。三部虽同为先锋,临战前,李嗣源、李从璟交代的清楚,分工有不同,静难军负责拿下剑门关,而保义军、护国军负责攻下剑州。如今,李绍城将任务完成的干净利落,而李从珂与石敬瑭却一战而败,相比之下,难免相形见绌。
又且,李绍城的静难军,边陲寻常镇军而已,保义军、护国军则不同。李从珂、石敬瑭,可都是皇亲国戚。换言之,前者、后者与当今帝室的亲疏不同,亲疏不同,被帝室倚重的分量也就有差别。而如今,疏远的立了功,亲近的反而吃了败仗,李从珂也深感对不起李嗣源。
如此一来,李从珂虽然没有石敬瑭那般受辱深重,奋战之心却跟石敬瑭并无二致。
出战前,李从珂召集部将,很是激励了一番士气,最后他问了诸将一句话:是愿立功雪耻而死,还是愿无功受辱而亡?
战事开始后,与石敬瑭一样,李从珂同样也是亲带陷阵士,冲锋在前。
然而与石敬瑭不一样的是,李从珂面对的是王晖。照实论,东川兵与西川兵孰强孰弱不好说,大抵战力相当,装备兵甲等物,也都相差不大,这样一来,体现差别的地方,就是主将战术与指挥。
王晖是东川良将,他面对李从珂咄咄逼人的攻势,没有如同李肇一样,听从部下的进言,与李从珂做意气之争,而是一开始就拿出了预备好的利器。
剑州城外,李从璟身后,陪他观战的诸将、官,无论对战事通晓与否,凡是将河桥战事看在眼里的,此时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河桥处,在石敬瑭率先冲过河桥,杀入西川军阵中后,石重贵也率步卒跟上,如若说先锋马军是卷动风云的利刃,先锋步卒便是扩大战果的锲子,狠狠钉进了西川军阵。
面对十倍之敌,石敬瑭、石重贵所部如今撼动的军阵,还只是西川军很小的一部分,造成的乱战局面也显得很小,但军阵只要打开口子,就有了被击溃的可能。
河桥这端,护国军主力军阵,在石重贵所部也冲过河桥后,中间军阵率先凸出一部,踏上河桥,随即整个军阵都开始行动,从两侧向中间聚拢,准备去增援石敬瑭、石重贵好不容易开辟的战场。
就是在这时,异变陡生。
河桥彼端,石敬瑭、石重贵在河桥前奋战,彼此浴血开拓的战场,不过方圆十数步,石敬瑭突入的远些,已二三十步,然则比照西川军阵,这不过是九牛一毛。更大的西川军阵,仍旧沿河流布置在和桥两端,延伸出有数百步,而此时,如壁似垒的军阵,忽然有了变化。
李从璟望见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