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过这种充实的感觉。
赋情山水、踏遍山河他快乐,窝在太子府方寸之地中、过着简单的生?活也能怡然?自?得?。而眼?下这种乐趣,更加豪迈、雄阔、厚重。
因为心?中装的是天下黎民生?死,是两千七百万人口的衣食问题。
就像小时候曾梦想过仗剑走江湖,少年时也曾想过保家卫国?杀胡虏,赢得?身前生?后名,每个男人的心?中,一样也想过在金銮殿上挥斥方遒,亲眼?看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一点点实现,为万世开太平。
只是因为太多现实的羁绊,让他已经忘了,除了政斗和那些肮脏的倾轧手段,站在朝廷之上,还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那是他手上捧了二十几年诗书?凝聚而成?的梦,是一代代帝王将相前赴后继、为之癫狂半生?的梦。
它怎么可能不蛊惑人心呢?
裴厌辞坐在一旁,仰头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理念和想法。
他的嘴角带着浅笑,目光慈和而包容。
“你的想法很多,很好,很有实用性?。”等他说完,裴厌辞道,“我以为这一天会在许久的未来,或者更加遥远的以后。”
他说服越停担任戏院老板只是其中一步,他的才华远超于此,只是不愿入朝。他也不急,总有一天,这人会为己所?用。
这才开始,他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独独只他一人,在二十刚过半的年纪,就拟出了几乎囊括解决当前各类疑难的法条。
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原本的计划是找到那个第一个发现税法有问题的人,之前他曾旁敲侧击过顾九倾,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才想到,这可?能是棠溪追的人。
至于棠溪追为何不自?己亲自?提出对税法的疑议,裴厌辞想,他的身份,不适合让他去质疑皇权。
想起棠溪追,心?里不由生?起一股烦躁。
他转移视线,见越停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没别的说的了?”
“还能说甚?”
“后面没有反驳我的话了?”越停有些不可?置信,“你这张嘴,我现在都要被你说怕了。”
“我又?不是为了反驳你而故意抬杠的。”裴厌辞忍不住笑?了,“你花了小半个月写的这些都很有用,回头你看看楼下那些举子的想法,又?会有新的见解。”
“你有见过哪些好点子?”越停好奇道。
“一些你暂时还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一些想法刚好可?以补充进来,比如说,世家的税赋。”裴厌辞起身准备离开,屋子里有股闷久了的味道,可?见越停这些时日房门都没出一步,“我这两日整理一遍,回头给你看看。”
“喂,我只是应聘戏院老板,现在额外做了活儿,你不该给我加工钱吗?”越停似乎想通了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万事?不愁的懒散样子,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裴厌辞嗤笑?了一声,“这纯粹是你的个人爱好,我还没找你算浪费的笔墨和纸钱。”
“你这人怎么那么没人性?。”越停从?房门口探出脑袋叫了一声。
本是玩笑?之语,裴厌辞却听进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