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吻单准的嘴唇,单准没有动,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很轻,与其说像是害怕惊动旁人,倒像是害怕惊动自己。
单准感觉到埃拉斯谟的嘴唇凉凉的,干燥得有些起壳,那双嘴唇在轻柔地吻他,渐渐温暖湿润起来,单准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埃拉斯谟沉浸又克制的半张脸,心里想。
……他那么喜欢我?
恰好在此时,埃拉斯谟也抬起眼帘,两人的目光避无可避地撞在了一起,这是一个将晦暗的浅吻挑明的机会,埃拉斯谟抓住了它。
埃拉斯谟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头,舔吮单准的嘴唇,单准终于有了反应,触电一样后撤,但立刻被埃拉斯谟揽住了腰,鼻尖蹭着单准的脸颊,他什么都没有说,这时候一切言语都会让单准有退缩的空间,他只是让单准听他压抑的喘息,两人的脸若即若离地贴在一起,亲密地触碰。
他们在草地上一起吃早餐,在沙发上一起打游戏,还在安静的夜里分享彼此的过去,在这座绝望的岛上,他们是最像亲密伙伴的人。
单准突然抬起手,捧住了埃拉斯谟的脸,闭着眼睛重新吻了上去。
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了。
单准知道自己想抓住唯一可以信任的温度。他怀疑过埃拉斯谟,警惕过埃拉斯谟,甚至短暂地厌恶过埃拉斯谟,但这个笑容澄澈,性格却浑浊不清的少年,总是一次次把自己拉向他,直到单准了解他,无法放下他。
「我已经不怀念以前了。」
单准想起自己是这么对万舒说的。
那明朗的、简单的、有序的、爱憎分明的过去。
再温暖的回忆,都抵不上此刻的沉沦,要更能支撑他这个再也不能以双足站立在世间的人了。
他们侧身倒在床上,互相抓揉着对方的头发,气息不稳地变换角度,埃拉斯谟吻得一次比一次深,用舌头推挤单准的,舔舐、吮吸、噬咬,单准从接纳,到主动地吮吸埃拉斯谟的嘴唇,节奏慢了下来。
埃拉斯谟掀开眼帘,看到单准闭着眼睛,睫毛轻柔地颤动,将嘴唇微张,含住自己的唇珠。
这么多天来被关在阴暗地下的愤怒就这么被抚平了,埃拉斯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饱含温柔的亲吻,与情欲无关,与释放无关,更像是一个带着伤的同类,凑过来舔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埃拉斯谟的胸腔升起一股巨大的酸楚。
就是这种酸楚,让他产生了错觉。
错觉他和单准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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