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变化,他们结婚,怀孕,孩子就要出生,双方家长争着给这样那样的东西。事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简单,做什么去哪里都只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她想起唐嘉恒曾经说过的那段往事,有一天,满怀理想的青年开始自问,能够为家庭做些什么,而后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以至于忘了是为谁上的路。还有跨年的那天晚上余永传说的那句话,面对这些,唐宁一个人也不行,她得帮他。

唐宁醒来时,余白正把车拐进了一家酒店的地下车库。

“这是……?”他转过脸来看着她笑问。

“我在这儿订了个房间……”余白解释,找位子停好车,又拿出手机确认预定记录的页面。

她这还没弄完,唐宁已经靠过来,在她耳边喃喃:“我这个夫人果然很可以……”

余白用胳膊肘顶开他一点,说:“你这两天都没好好睡吧?先上去洗个澡补一觉。说不定明天经侦那边还要你过去,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你也不用两头跑了。”

唐宁自证清白,说:“那句话可是朱律师夸你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啊。”

余白没理他,下车去前厅 check-in,拿了门卡上楼。

两人进了房间,她催唐宁去洗澡。等他从浴室出来,她已经调暗了灯光,叫他先睡一会儿,自己坐在旁边开着电脑工作。

唐宁遵命,可睡下去好一阵,还在那儿翻来翻去。余白以为是笔记本屏幕发出的亮光打扰了他,打算起来换个地方。

唐宁伸手拉住她,说:“别走……”

余白听他的语气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合上电脑放到一边,摸了摸他,问:“怎么了?”

唐宁脸还是埋在枕头里,闷声自嘲:“谁说刑辩是律师业务里最闪亮的明珠来着的?我又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只适合做暴力案子的小律师。”

余白知道他是因为刚才车上的那番对话,静了静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得出来周董想干什么吗?”

“为什么?”唐宁转过头看着她。

“因为这题我做过啊,”余白回答,“从前在 BK 的时候,要是碰到这种情况,我大概也会给客户类似的建议吧。”

唐宁轻轻笑出来,又是那句话:“你们资本圈子好黑暗啊。”

他只是玩笑,余白却答得很认真:“我那时候也试过说服自己,谷歌的 do not be evil 都已经从墙上铲下来了,我们这些人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干嘛想那么多呢?”

“那后来呢,说服了没有?”唐宁也收了笑,仍旧拉着她的手,掌心传来柔和的温度。

“还是想太多了呀,”余白回答,“都说在大所升 partner 不容易,最后成功的那些人都是百里挑一。但真的经历了那个过程才会知道,并不全是能力的问题,中途离开的人各有各的理由,而最后剩下的候选者都有一样的特征始终保持饥饿感,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想得太多。”

“那你是哪一种?”唐宁问。

余白说:“事实都已经证明了呀,我不适合留在 BK 升 par,BK 跟至呈合并以后也一样。”

但凡是做律师的人,都知道在面对刑事案件嫌疑人的时候 do not be judgemental,其实做民商事甚至非诉业务的何尝不是这样。只是一个项目就可能让许多人失去积蓄、工作、家,面对这样的事不做批判,有的时候还真有点难。

“既然道理你都懂,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唐宁带着点笑看着她,继续问下去。其实,他自己也一样。

“因为饱暖思……”余白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背错名言了。这几天,她也特别缺觉。

唐宁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晃着她的手,非要她说下去。

余白赶紧改口解释:“我是说衣食足而知廉耻,刚开始都是小萌新,谁不是老板指哪儿打哪儿啊?等拿了几年高薪,有一部分人物质需求比较容易被满足,自然就开始想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