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也有同感,心想等某人出来之后,那张嘴是该好好治治了。

也许加德满都之行的确奠定了某种信任的基础,周谦并没有立刻更换律师的打算,甚至还跟她聊了聊比特币场外交易,再换成法币的流程,以及这里面的身份认证有多少文章可做。

离开看守所,余白又到高尔夫别墅觐见周董,说的还是那一番话,心里却更忐忑了些,毕竟这一位才是付律师费的金主。

周董静静听她说完,并没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只提到朱丰然也来打过招呼了。

余白暂且放下心来,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但哪一样都不能输。

从 H 市返回 A 市已经是傍晚了,车行在高速上,余白一路听着“心理预防式分娩准备法”,跟着音频练习拉玛泽生产呼吸,什么都不耽误。

哪一样都不能输,她又对自己说了一遍,直到一阵低血糖的症状袭来,只觉背脊爬上一层冷汗,手脚都虚了。她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不敢再继续开下去,就近驶入下一个服务区。

停了车,她在包里找到一块巧克力,是唐宁给她备着的,最后一块了。她撕开包装,含入口中,两只手都是颤抖的,缓了一阵才找回一点力气,下车去吃饭。

坐在服务区的小吃店里狼吞虎咽,她自觉得好像《天下无贼》里面的刘若英,也只有孕晚期的大肚子才能把烤鸭吃得如此令人垂涎,哪怕是在那样一个悲剧的结尾。

这念头一闪而过,起初只是自黑,若再细究便觉得不吉利,她忽然想,自己这张嘴也是该改改了。

那顿饭吃完,她坐在那个小饭店里收了一下邮件。齐天那边还是没有回音,考虑到上一次的反应速度,显然不是没收到,而是不想理。

再开车上路,似乎一转眼就已进入 A 市地界,余白找地方靠边停下,拿出手机拨了那个久违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开头就是一句:“余白,最近好吗?”

余白知道,吴东元一定也听说什么了。

她只想要一个齐天的联系方式,但他坚持约了个地方跟她见面。她开车过去,他已经在路边等她,上车时车载音响里还在播放拉玛泽分娩呼吸法的口令:呼气,吸气,呼气,呼呼呼,吸吸吸……

她赶紧伸手关掉,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时候生啊?”吴东元寒暄。

“快了,”余白回答,“预产期就这个月底。”

“知道男孩女孩了吗?”吴东元又问,“到时候选礼物好有个方向。”

余白又笑,摇了摇头。医生已经给了答案,但唐宁还当这是一道听力理解题,跟她的解读完全相反。

她正准备再提齐天的事,吴东元却突然看着她问:“你相信他吗?”

“当然!”余白回答,微微变了面色。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辨出她的情绪,解释了一句,“我是说,有些家庭可能挨不过这样的变故……”

余白看着他,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他并没有恶意,但还是被这句话弄得激动起来,一迭声地说:“就算唐宁这次真的被批捕起诉,我也相信他。一审判了,我替他上诉。二审维持,我继续申诉。我相信他,要是我在里面,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话说到这儿,吴东元不语,只默默看着夕阳在路的尽头缓缓落下去。

余白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正打算道歉,毕竟还有事相求。

但吴东元已经开口道:“齐天那里我会解决,其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余白摇头,一句“谢谢”还在嘴边,吴东元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

又过了一天,余白是在一个儿童室内游乐场见到齐天的。

时隔几年,Tim 齐一点不见老,还是从前那个白白净净的胖子,正坐在休息区的咖啡吧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

吴东元叫了他一声,他抬头,脸上便是一尬,待到他们两人走近,方才笑起来,拉了两张椅子,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