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7 / 27)

在下可不敢叨扰,”没完没了地被他打趣,秦敬也忍不住回嘴道,“那不是电灯胆──唔通气。”秦敬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这句广东方言倒也讲得和他那口国语样,甚是字正腔圆。留洋华人讲粤语,沈凉生自是听得明白,心知他在调侃自己带着女伴,不愿没眼色地夹在中间,当下也不勉强,却也没停下步子,只说你跟我走就是了。秦敬心道这位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少爷脾气,恐怕我行我素惯了,自己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难免惹他不快──虽说直觉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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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与对方有什么牵扯,但若当真惹恼了他,自己却也下意便觉得不好受,于是再不言,爽快地跟了上去。 沈家是戏院股东,自有专人负责接待,沈凉生同那人低语两句,便见那人快步往层座席走去。沈凉生陪秦敬在明晃晃的大堂里,继续换着话题闲谈。“看你年纪不大,还在读书?”“沈公子好眼力。”“哪所?”“圣功。”沈凉生闻言愣,没记错的话圣功不但是所中学,还是所女中。秦敬见他愣住却噗地笑了,实话道:“我早不读书了,是在圣功教书。”“哦,那叫你先生倒是叫对了。”沈凉生倒似不在意被他摆了道,淡淡点了点头。秦敬记起还未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如今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刚要自报家门,又见方才那人已然回转,对两人躬身道:“两位这边请。”秦敬知道这种演出,前几排的位子自然不会对公众发售,都是人情专座。却没想到沈凉生特为他把票换了换,只拣了不前不后个位子,想是怕他坐在前头人情座里拘束。虽感激他用心周道,可也不便挑明了说,最后只是普通谢过,目送着沈凉生往二楼贵宾包厢走过去方才坐定。“对了,”这头秦敬屁股还没坐热,那头沈凉生又走了回来,半弯下身,依然似对好友般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下回见面,记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是句打趣之言,合着低语间温热气息与话中笑意起钻入耳中,偏生出股说不出的亲昵味道。秦敬愣愣地坐到灯光暗下,好戏开场,方觉出自己刚才竟是有些面热。他不由自惭笑,心道这是怎么了,收整神思专注台上戏目。只是看着看着,又终忍不住回过头,目光往二楼包厢扫过去。中国大戏院的设计师俱是洋人,仿的是西式建筑,行的亦是西式做派。看戏也仿佛观影似的,台上灯火通明,台下却片昏黑。这样黑,又这样远,许包厢中,秦敬却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人的身影。许是白西装太显眼了吧,他在心中自我解释道。可又觉得是因为那人在黑暗中亦是具发光体,稳稳勾住自己的目光。脑子不在戏上,却也迷迷糊糊地听到台上念白:“想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今次扮周瑜的是小生名角姜妙香,句念白字字珠玑,声声烁人,“祸福共之”四个字,道得极是情真意切,爽朗昂扬。秦敬有些恍惚地转过头望回台上,心神不属地看完出戏,中幕休息时灯亮起来,再往包厢看过去,却见那人想是已经全过场面应酬,提早离了席,已经不在那里了。 三那句“下回相见再告诉我名字”自然只是玩笑,沈凉生当夜便吩咐周秘书去查圣功女中的教工名单,周秘书果也十分得力,隔日下午就将查得的资料送到沈凉生案头。不只有名字年龄排班课表,便连秦敬家里做什么,在哪儿念过书,大略有什么社会交往都查得清二楚。沈凉生大略翻了翻,却并无兴趣细看。这人他的确是想弄上床的,可也没存了什么长远心思,搞这么复杂实无必要。 说是要弄到手,但也不能太急,步步紧逼恐怕适得其反。沈凉生觉着对方虽说开头有几分不愿与己深交的意思,察言观色间却并非对自己没有好感,于是戏院那夜故意未与他再打招呼便先行离去,譬若放线钓鱼,根线抻了两个礼拜方才去了趟圣功女中,只等对方下课后约他吃个便饭。圣功女中在法租界义庆里,沈凉生在英租界宝士徒道办公,离得并不算远,车又开得顺畅,到时学校尚未放课。沈凉生将车子停在校门对面,摇下车窗点了支烟,本想就这么坐在车里等他出来,支烟吸完又改了主意,下车往校门口走去。门房见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