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说,无非就像社交场上的圆舞曲,换着舞伴跳下去才是常态。至于最后与哪个人安定下来,还要看年纪到了时,那支舞跳去了哪里,半赶上谁就是谁了。可奇就奇在这夜沈凉生抱着秦敬躺在床上,心中竟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好像心里头住了个专司主持舞会的小人,尖尖细细地、催命似地冲他叫着:“bsp;partner!” lt;% end if %gt; 十这年津城的气候有些反常,先是秋老虎比往年都要厉害,入了冬却又比往年都要冷,十月末便下了场大雪。老人们约莫会说,世道不太平,老天爷也跟着变脸,但小孩儿是不管这套的──下雪好!雪从晌午开始下,先淅淅沥沥地落了点雪沫,而后便彻底下了起来。到了快放学的锺点,操场上已松松积了两寸来厚的白雪,满教室人心浮动,再没人有心思听讲,全盼着赶紧下课去痛痛快快地玩场。这时候就看出秦敬这个先生其实是不怎么称职的── 未免太惯着学生了些──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锺下课,干脆把课本合,宣布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放你们出去玩会儿,可有点,玩会儿就赶紧回家,雪天路不好走,不准叫家大人着急。”小丫头们齐声高呼先生英明,众星拱月般拥着秦敬跑出门。方华在隔壁班教算学,课也上得差不了,正布置了习题给学生当堂做,听到操场上的动静,跟着她们往窗外看了眼,摇头笑道:“得了,你们也出去玩儿吧,题目回家别忘了做。” “怎么着,你也管不住她们了?”秦敬在操场边,监督着群小丫头别疯过了头,转头见方华也提早下了课,带着她那班的学生走过来,笑着问了她句。“这倒不是,”方华笑笑地陪他起立在操场边,“不是怕秦先生个人被老吴罚,加上我,可就法不责众了。”方华口中的老吴是指圣功女中的副校长,兼做了教务长,为人正派随和,只让这帮年轻人叫他老吴。实际上他们是不会因为早放会儿课这点事儿被老吴拉着写检讨的,方华这样说不过是开个玩笑,偏又玩笑得太亲切了,秦敬觉着有些不好接话,干脆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最近天挺冷的。”秦敬没答话,方华却又换了个话题同他寒暄。“是挺冷的。”“嗯……” 方华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道,“我闲着没事,我妈让我学打毛线,就学着织了副手套,结果织大了……秦先生要不介意,就拿去戴吧。”“…………”秦敬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晓得那副手套肯定是特意为自己织的,人家姑娘片好心,自己若拒绝,叫她怎么下得来台。只是不拒绝,又像是在给她些不该有的希望了。“看着她们玩儿,就好像自己也年轻了几岁似的。”方华不知是看出了他的犹豫,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抢先开口再换了个话题。“方先生比我小吧?我还没嫌自己老,你也快别嫌了。”秦敬从善如流地接了句,正好有几个学生跑过来拉他们打雪仗,两个人便起嘻嘻哈哈地混到学生中去,什么尴尬气氛都化解了。 雪天确实路不好走,也不大好搭电车。沈凉生想到了这点,虽说不是惯例见面的日子,也还是提早离了公司,开车去接秦敬下班。车快开到校门口,便见附近已挤了不少等着接孩子的大人,不好再往里头开,沈凉生索性找地方停了,步行进了校。距离沈凉生上次进学校找秦敬已经过了两个月,门房竟还记得他,客套了两句便请他进去了。沈凉生往里走了几步,瞧见操场上片鸡飞狗跳,虽眼就从群小鸡仔儿里把秦敬这只公的拣了出来,却也疑惑地抬手看了看表,心说这还没到下课的时候,怎么这么热闹。 雪天与平日不同,天色虽是阴霾的,白雪却又反出了天光,倒比平时亮了些。鸽灰的暮色中,秦敬回头便望见了沈凉生,穿着黑色长大衣,戴着同色的浅顶软呢绅士帽,手插在大衣口袋中,潇洒地冲自己走过来。秦敬不由愣了愣 ──这么个人,竟是不管见了少次,还是每次蓦然见到他,心都要狠跳跳的。 操场上小姑娘们玩雪玩疯了,时还没人注意到沈凉生。倒是有小丫头看秦敬住了,趁机抓了捧雪,草草握实了,扔到秦敬背上,嘿嘿笑道:“先生,这回你可又输了。”“算你厉害行不行?真是怕了你了。”秦敬好笑地去拍背后沾的散雪,前两下是自己动手,最后下便换了人──沈凉生走到他身
第4章(9 /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