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提着步子走到门口,把两扇门都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若无其他事情,我就不多留副督主了。”

本以为他们两兄弟是一起出门的,没想到……寒舟突然回了秋水居。

而且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苏媞月。

寒舟见苏媞月果断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心中难免失落。“娘娘说的是,反正我哥今夜肯定会回来,只是委屈娘娘可能要多等些时辰了。”

他说着话,右手背在身后,迈着懒懒散散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双脚跨出了门,寒舟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不过……”

“娘娘真的不好奇我哥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干了些什么事吗?”

闻言。

苏媞月握着门边的手指紧了紧,她坚定的道:“不好奇。”

寒舟挑了挑剑眉:“不,娘娘好奇。”

“你哥无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所以……我不好奇。”

寒舟问:“话虽这么说,但是娘娘真的不想看看……每晚与你同床共枕的那个人,另一副面孔到底是什么样的?”

苏媞月沉默。

寒舟耳根动了动,发现后面站着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并未回头,也没有继续说话。

提着步子,信步往外走去。

刚走了两三步,苏媞月望着那个背影追问道:“他在哪儿?”

寒舟顿住脚步,如墨的眸底染上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勾了勾唇角,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说:“娘娘请。”

出了秋水居的大门,寒舟搀着苏媞月上了马车。

他并未与她同乘,而是骑了一匹白马。

马车出发前,寒舟从外面掀开车帘,淡淡的瞥了眼苏媞月,语气阴鸷冰冷:“娘娘,这虽是我的提议,但若是我哥知晓了,免不了对我一番责骂。”

苏媞月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说:“副督主放心,若是你哥责怪起来,就说是我主动要去寻他的,与你无关。”

“娘娘英明。”

寒舟说完,心满意足的骑着马去前面带路。

彼时天色已晚,永安城内街道上几乎一个路人都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马车驶过,车轮滚滚的声音。

马车一路飞奔,出了城门,往城郊外驶去。

苏媞月像是走上了一条通往黑暗的道路,而路的尽头,是另外一个萧鹤野。

其实,刚才和寒舟的对话里,苏媞月约莫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她心里也是做好了准备的,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寒舟出了城。

因为苏媞月想知道,心思深沉的萧掌印,究竟有几副面孔。

马车往城郊东边方向一直行驶了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是一片茂密的白桦林。

立春后,白色的枝干上冒出了一点点翠绿的新芽。

寒舟下了马,走到马车门前,弯了弯身子向她递了手臂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媞月下了马车。

出于私心。

他并没有直接把苏媞月带到萧鹤野面前,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灌木稀疏,但又极为隐蔽的地方。

在这里,透过那些枯黄的草丛,苏媞月一眼便能瞧见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

是东厂的人,苏媞月认得那些人身上的衣服。

他们一共二三十人,手里举着火把,火光将那一小片白桦林照的很亮。

白花花的树干上,绑着六七个遍体鳞伤的男子,看得出来,他们来这里之前已经遭受过非人的折磨了。

萧鹤野身穿黑色长袍,肩上披着鸦青色大氅,手里拿着一副弓箭,站在人群中央,周身一股子凛冽寒凉的气息,逼得人闯不过气。

苏媞月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她能看清萧鹤野的一举一动,可萧鹤野全然不知她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