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甘草凄厉的嘶吼一声,撕心裂肺的凄惨扩散开来,却听见网中杜君柏刺耳放肆的哈哈大笑。
甘草如疯了一般,扑了上去,压在网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眼睛里发出嗜血的光芒,牙齿穿透了皮肤,穿透了大动脉,牢牢的钉在骨头上。
“啊……你这疯妇!”杜君柏先是疯狂的摇头,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她的撕咬。
直到血快要流尽,身子越来越冰冷,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有眼睛还有一丝微光。
甘草看着他脖颈的鲜血喷涌溅出,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小溪般流淌,对那死囚邪魅的一笑,“想知道你儿子在哪吗?”
她凑近那将死之人的耳边,悄悄说,“你儿子早就坠崖死了……还中了一剑……像白蝴蝶一样飞下去了……”
于是,那眼里最后一丝微光也不见了。
顷刻山河变色,恰似高楼大厦崩倾。
她只是回忆起那个梦境,说出那些残忍的话,却并不觉得快意。她的眼神渐渐迷惘,有些事情放电影般掠过她的脑海,留下惊鸿一瞥,或快乐的,或痛楚的,或后悔的,或残忍的,这是为什么呢?她心中好像空了一块……
良久,甘草终于用手轻轻按上那个牙印,款款起身,摇摇晃晃向远处走去。
女子紧紧捂着胸口,身上的寒气一阵压过一阵,状若癫狂,比上一次发病更甚。
她面白如纸,嘴角沥血,发鬓散乱,脚步虚浮,已经鬼魅一般穿过黝黑层迭的密林,不见了踪影。
“甘草——”孙伯荞几乎无意识地眼看着女子飘然远去,却怎么也挽留不住,不由呢喃道,“都走了,都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他抱起亡弟尸首,踉跄上山。
良久,不知哪里冒出的白衣少年四顾无人,悄悄走到天山王尸首旁,从他怀中掏出半枚玉虎符,又踢了一脚,令尸体萎顿在地,正要离去,忽听见方才那女子婉转空旷的骊歌,身子一呆,驻足好久,直到歌声彻底被秋风吹散在四野:
倦鸟思归兮,空徘徊,
浮生若梦兮,梨花白;
杳杳美人兮,空怅惘,
焚我肉胎兮,观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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