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默然许久,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论是好是坏,这都是魏珺的选择。”

既然人已经死了, 前尘罪孽, 都一笔勾销。

掌门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不过……迟情的手竟然能在流云宗里伸得这么深。

他瞥见二长老手里握着的玉瓶, 道:“里面保留得有苏家兄弟的魂灵,还有得救。”

转过头吩咐晏昭将玉瓶送去穿云峰, 他准备等会儿亲自施法。

至于现在该做的事嘛……

掌门的视线落在地上的假钥匙上。

迟情算计他们流云宗的人,他也应该“礼尚往来”才是。

掌门挥袖, 浩荡灵力充斥着整座大殿。如同无形大手,在一寸一寸地探查着什么。

终于,片刻后,他合掌。

一缕黑烟在手心里消散。

寄生者死亡,魔种将会跟着破碎,同时传递信息回魔域。

他所做的,便是封锁住了往外溢出的魔气,让其不能外传。

这么一来,迟情就没办法知道魏珺已经暴露并身死。

后半夜,二长老动身为魏珺安葬。

掌门他们本来想帮忙,但被二长老拒绝了。

流云宗有一块专门让身亡弟子入土为安的宝地,但魏珺勾结魔族一事证据确凿,不能葬于其中。

二长老将他的尸首放在了烈云峰后山的地面上,他凝望了许久,缓缓闭上了眼。

手心探出,一团烈火落在了魏珺身上。

不过眨眼之间,那里便只剩下了一抷焦黑色的灰。

忽有夜风起,将灰吹散至四面八方。

二长老眼角慢慢湿润。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小时候的魏珺的声音。

那是魏珺刚拜师的时候,半大的少年满眼认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二长老笑道:“哦?你要如何对我好?”

小少年冥思苦想,掷地有声地回答:“我要成为全天下最强的剑侠,然后保护师父不受伤害!”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一直到生命的尽头,他都在保护师父。

正如魏珺临死前说的话,他勾结魔族,残害同门,背叛宗门,不是个好东西。

但对二长老而言,他仍然还是当年那个好徒弟。

“珺儿,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人世一遭,莫再回头。”

……

……

“如何,可消气了?”晏昭看向花映问道。

在两人前方不远处,二长老跪在了烈云峰的山门前不偏不倚,正是之前花映跪的那个地方。

花映心情复杂。

按理说让这老头尝尝她当初受的苦,她应该是高兴的。

可偏偏魏珺的死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二长老的精气神也一并带走了。

现在那个老头,看起来哪里还有当时的半点张狂。

他脊背佝偻,像那慢慢下沉的夕阳,垂垂老矣。

天边泛起鱼肚白,有起得早的弟子惊异非常地发现了这一幕。

但周遭各异的议论声,二长老都充耳不闻。

霞光映亮他的脸,深深的皱纹如纵横的沟壑,花白的胡子拉碴杂乱。

看着怪辛酸的。

“师姐,”花映不想再看,“我们走吧。”

晏昭牵起她的手,“好。”

回到穿云峰后,花映变回猫形缩进晏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