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镇关侯也要杀。”

从刚才骤然看到血腥那一瞬间,宣和帝骤然回到了当年登基时的刀光剑影里,被吓的不轻,可是蔺泊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逐渐镇定理智下来了。

哪怕刚才皇兄杀人有些蛮横,也无妨啊。

反正皇兄马上要回辜州,再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让他无礼一次吧。

宣和帝心思明了下来,大步往外走:“坼州的军报呢?拿上来!朕要全部重看一遍!”

“该死的镇关侯,竟然敢窃取皇兄和京军的军功,还要杀皇族,杀朕的兄弟,简直胆大包天!”

宣和帝快步走出了棋室,走到残余着人血的台阶时,迈步绕了过去。

蔺泊舟跟在他背后,雪白鞋履缓慢移动。

“王爷,当心。”

到那几滩鲜血上时,蔺泊舟脚步顿了一顿。

随即,像个目不视物的瞽者一样,他并无犹豫,将干净的鞋履踩到了人血上,雅正离去。

-

天色接近傍晚,风雪催紧。

一座寻常普通的四合院,墙角栽种着一盆梅花,雪有点儿大,堂屋放了一个铜炉火盆,里面烧着红彤彤的炭火。火盆旁摆了张桌子,坐着两个人。

“王妃,这么剪,这么剪。”

张虎拿着红色的窗花纸,再有一把剪刀,粗糙的手却跟有灵气似的,将纸张剪出了异常精致的花纹,是两只跃龙门的鲤鱼。

孟欢杏眼睁大,惊讶:“你好厉害。”

但眼底的神采只有一秒钟,眼皮耷拉下来,目光再望向院子门口。

他的视线,都快把门给盯穿了。

“还成吧,我们辜州,快过年了每家每户都剪。”张虎憨头憨脑说,“等王妃去了辜州找个婆子学学,肯定比末将剪得还好。”

“……”

孟欢叹了声气。

小声嘀咕:“还去什么辜州……”

他估计要当寡妇了。

一想,孟欢就吸了吸鼻子,想哭。

蔺泊舟是今早让人引着进宫的,据说是见皇帝去了,至于早晨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孟欢一概不知,只能坐院子里坐等他回来。

……反正孟欢是想不到蔺泊舟这处境去见皇帝能有什么活路,他就觉得蔺泊舟得死。

可蔺泊舟那么自信,孟欢又不忍心打击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早晨眼泪汪汪送他出门。

现在,眼泪汪汪等他回家。

一看王妃漆黑的杏眼又湿润了,张虎叹了声气,“末将再给您剪条龙吧。”

孟欢摇头:“我肯定要当寡妇了。”

张虎叹气:“那也不一定。”

孟欢把剪纸一扔,抬头,声音发腻:“蔺泊舟再不回来,我就要哭了,呜呜呜呜。”

“……”

张虎拿着剪刀,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跟着蔺泊舟长大的那一批辜州亲信,在他印象里,少年时的蔺泊舟便出奇的聪明敏捷,才智惊人,阴沉俊美,十几岁时着青衣骑马出巡,大街上的年轻姑娘们掷花如雨,跟在背后相随,传了好几年的“青衣世子”。

跟了他这么多年,蔺泊舟什么都好,就是成亲太晚,眼光高,好像一般人家他还有点儿看不上,必须娶一个很特别的那种。

张虎平时就想啊,什么特别的人,能俘虏王爷的心呢。

孟欢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呜呜呜……好想哭,蔺泊舟死了怎么办啊。”

“……”

张虎叹了声气,放下剪刀。

看不明白,就。

积雪的院门口,忽然响起了两声“咔咔”扣门声。张虎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将耳朵贴着门。

“谁?”

门外是个太监的瓮声瓮气:“王爷,让接王妃回府了。”

张虎打开了院子门。

街上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华盖积着薄雪,马匹正在悠闲地踱步,鼻子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