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不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们,那便等同于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母亲放心。”魏铮渐渐地收拢起了眼眸里的犹豫与焦躁,心间勾出的纷杂思绪也在这一刻化为了深切的笃定。

金阳公主与宁兰纷纷望向了魏铮。

而后两人皆十分清晰地听见了他说:“儿子不会让魏国公府步南安王府的后尘。”

那年南安王府被崇明帝以莫须有的罪名而倾覆铲除,惹得京城里多少世家大族都后怕不已,一连几年都不敢肆意行事。

崇明帝或许抱着的就是这样杀鸡儆猴的念头。

冰冷的帝王权势横在金阳公主眼前,无视了所谓的血脉亲情,只有一句利益能左右人的心意。

金阳公主莫名地红了眼眶,可她是这般骄傲的人,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怎么愿意将自己的软弱展示给别人看。

哪怕这个别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母亲相信你。”隔了半晌,她才收起自己心内的哀伤,朝着魏铮莞尔一笑道。

*

夜深人静时,魏铮与宁兰两人相携着走在馨兰阁的庭院之中。

丫鬟与婆子们遥遥地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并无人敢上前叨扰他们。

宁兰紧握着魏铮的手掌,因体悟到了魏铮心里的担忧,便在思忖之后开口道:“爷,您害怕吗?”

魏铮一愣,旋即勾起唇角一笑道:“不怕。”

宁兰却不相信他这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哪怕有金阳公主挡在身前,也无法阻止崇明帝的决定。

魏铮怎么可能不怕?魏国公府上下几百条人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一个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也是人,他也会伤心难过,他也会害怕不安。

宁兰能做的有限,似乎只能寸步不离地陪在魏铮身旁。

这一刻的她心含愧怍,不知该用何等温柔的话语才能抚平魏铮心里的害怕。

所以她便立定在原地,皎洁的月色从黑漆漆的夜幕之中倾泄而下,几缕微凉的夜风拂起宁兰鬓角的发丝,将她衬得犹如神妃仙子般清冷动人。

“爷。”她如莺似啼的嗓音打破了这万籁俱寂的夜色。

魏铮也顺着她的话语望向了宁兰如秋水般的明眸之中,两两相望,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情意涌动而出。

“兰兰,你别担心,哪怕真到了那一日,我也会想法子护住你和青姐儿的安危。”

魏铮郑重地向宁兰许下了承诺,可这样的承诺根本没有消除宁兰心里的不安。

两人之间的情谊已深重到了如此地步,她又岂会只在乎自己的性命与安危?

“妾身在意的不是这个。”宁兰如此道。

她想告诉魏铮,她是如此地深爱着他,以至于愿意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想与他生同衾死同穴,一起抵御着那些未知的险难。

宁兰不怕,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可在这寂寂的夜色之中,她只是抬起了自己水汪汪的杏眸,还没开口的时候就被魏铮截断了所有的话语。

魏铮顿了顿,趁着宁兰没有开口的时候,就道:“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不想你陪着我受罪。”

他心里已做好了打算,到时他会动用手边所有的人脉与手段,将宁兰与青姐儿送到安全之地。

哪怕魏国公府阖府覆灭,也与她们母女无关。

可宁兰却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潸然泪下,她已许久不曾落泪,往昔与魏铮恩爱缠绵的画面在这一刻如走马观花地在她脑海里掠过。

宁兰开始恐惧,她无法想象没有魏铮的日子会有多么难熬。

此情深重,所以她根本不需要魏铮以为她好为名义来推开她。

宁兰一哭,魏铮的心也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般苦痛不已。

若不是男子的自尊与骄傲支撑着他不能落下泪来,此刻他只怕已抱着宁兰痛哭了一场。

半晌后,他便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