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崇明帝死后,大皇子便加重了京城内外的守备,寻常人出入京城大门时都要经过守卫们的重重查检。
陆礼与魏铮等人佯装成一副进京行商之态,被查检时还奉上了几锭银子,守卫这才放行。
一进京城,陆礼便带着魏铮与王笋去了京兆府尹。
冯三石在京城中把持着,从各处打听了不少消息,与魏铮说:“自从镇国公府断了门户,大皇子便有心想将其余的世家一起铲除,好在户部尚书联合其余五部一起罢朝回乡,朝中无人做事,才算是止住了大皇子的势头。”
冯三石与世家大族之间并无什么联系,所以大皇子只会拉拢他,他便冷眼旁观着京城内的局势,说了一句:“如今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一旦事成,陆礼便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再无须受旁人挟制,也能洗刷南安王府的冤屈。
陆礼蹙起剑眉,将冯三石的话听见了心间,只道:“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我就再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魏铮在旁为陆礼出谋划策,陆礼听后只觉得慨然,道:“不成功便成仁,今夜咱们好好操练私兵,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魏铮自是领命而去,独留陆礼与冯三石对弈闲聊。
冯三石觑了一眼陆礼后问道:“若是事成,公子打算如何处置魏铮?”
陆礼听了这话后只觉得甚是怪异,便道:“什么叫怎么处置魏铮,我听不明白。”
冯三石瞥他一眼,与他四目相对后只道:“像他这般有能力的肱股之臣,称得上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宰杀敌人,用的差会伤了公子自己。”
陆礼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我自有打算。”
瞧着他是不愿与冯三石多言的样子,冯三石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只是他这一走,陆礼便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
他对魏铮的信任并非一朝一夕促成的,当初他也曾怀疑过魏铮的真心,可朝夕相处的情谊并非虚假。
陆礼已然开始信任着魏铮,哪怕他将来称了帝,也会许个镇国公的爵位给他。
可今夜冯三石的话语如同一记重拳般打在了陆礼的心口。
是了,他忘了魏铮是一个多么有能力的臣子,如此这般气魄,为人臣实在是可惜了。
陆礼不想做杀功臣的皇帝,便想着将来封赏魏铮的时候尽量封赏得少一些,给他个闲散职位。
这样两人就不会闹到飞鸟尽、走狗烹的结局。
陆礼渐渐地下定了决心。
而魏铮却丝毫不知晓这些事,他只一个劲地替陆礼操练着私兵们。
除此以外,他还要带着暗卫们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瞧着有没有生出什么变故来。
如此一来,魏铮这夜里便没有睡好。
翌日天明,陆礼早早地便起了身,让人将魏铮唤了过来。
魏铮问他何意,陆礼说:“这两日你忙的眼窝乌青,可见是累着了,该好生歇息一番才是。”
陆礼的意思是剩下的事就让王笋去做,王笋也是有才之人,做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魏铮闻言只蹙起了眉头,不明白陆礼的用意,只是陆礼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强求。
“是,一切都凭公子吩咐。”
魏铮说完这话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提笔开始给宁兰写家信。
家信上写了他对陆礼此举的疑惑不安,并告诉宁兰要好好照顾青姐儿和福哥儿,不可大意了。
京城内的局势阴晦不明,一旦有什么不好,魏铮必定会写信回燕州,让宁兰立刻逃亡西北。
至于陆礼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魏铮不想去深究。
左不过是陆礼开始疑心他了而已。
魏铮叹息一声,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不多时他便走到了博古架上读起了苏轼的诗词。
这段时日他为了陆礼的复仇大业忙到脚不沾地的状况,如今难得有了休息时间,他也该好好自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