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朱嬷嬷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魏铮身旁,小心翼翼地问:“世子爷可要休息一会儿,奴婢来守着姨娘吧?”
魏铮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只道:“不必了,让我守着她吧。”
起码这样守着她,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朱嬷嬷见状也不敢造次,这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宁兰昏睡了好几个时辰,等到黄昏之时才睁开了眼眸。
此时的魏铮虽已一天一夜不曾安睡,可他面如冠玉的脸庞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疲态来。
宁兰醒来后便怔然着问:“爷,我的孩子呢?”
魏铮哑然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的哀伤化为了一句叹息。
“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他柔声安慰着宁兰道。
话音甫落,宁兰倏地忆起自己落胎一事,一股汹涌的悲伤席卷着她的心头。
顷刻间,她那双杏眸里立时滴下了两行清泪。
魏铮见了心疼不已,想伸手替宁兰拭泪,却被她偏头躲过。
刹那间,内寝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宁兰背对着魏铮睡了过去,魏铮露出了如丧考妣的哀伤的神色。
第76章 爷为什么避而不谈?
自这一日过后,宁兰与魏铮之间便不似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宁兰就此沉默了下来,整日拿着给自己孩子亲手缝制的虎头鞋,流着泪默然无语。
这副忧郁伤心的模样映在魏铮的眼底,将他的心池搅弄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的魏铮已不在乎刑部的事务,只留在西霞阁里陪着宁兰说话解闷。
说是说话解闷,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魏铮自言自语,宁兰只是流着泪不言不语。
魏铮心里不好受,只能嘱咐朱嬷嬷等人好好照顾宁兰。
这两日芳箬称病,回了一趟家中修养,朱嬷嬷顾着照顾宁兰都来不及,哪里会留意芳箬的去向。
这两日为了让宁兰开怀一笑,朱嬷嬷与魏铮可谓是绞尽脑汁。
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来,宁兰却依旧无法开颜一笑。
魏铮在西霞阁待着的时日里,严如月曾派唐嬷嬷来打听过魏铮的行踪。
只是无名半句话都不肯透露,还回呛了唐嬷嬷一句:“嬷嬷怎么不回去问问镇国公太太,她一向是最有主意的人,定然知晓世子爷的去向。”
可明明他说这话的时候,魏铮就在一墙之隔的西霞阁内。
唐嬷嬷被气了够呛,偏偏还不能挑出无名的错处来。
因严如月正在心心念念地等着魏铮去瞧她一眼,唐嬷嬷只能低声下气地与无名说:“夫人才流产,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世子爷可否去清月阁瞧一眼夫人?”
谁知无名却只是冷笑着说:“夫人哪里需要世子爷去瞧她?让家里的太太去瞧她就是了。”
他嘴里说的夫人是镇国公夫人唐氏,话里的讥讽意味丝毫不遮掩。
唐氏知晓宁兰流产一事,她与严如月哪里会想到宁兰会有孕在身,这两个时辰的罚跪可谓是极为残酷的刑罚。
魏铮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唐嬷嬷本就惧怕魏铮,又因为严如月假孕一事格外心虚,骤然不敢接话。
无名懒怠与她多言,只说:“嬷嬷没事的话就先走吧。”
唐嬷嬷只能铩羽而归。
躺在床榻上安歇的严如月如一块望夫石般注视着通往内寝的珠帘,不知等了多久,却只等来了唐嬷嬷匆匆的步伐。
唐嬷嬷一脸的愧怍,根本就不敢直视着严如月的面容,半晌只说:“世子爷在西霞阁里。”
话音甫落,严如月的眸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
未几,她的眸中盈润着满满的泪意,霎那间便敛下了眉目里的神伤。
“我知晓了。”严如月说完这话,便钻身入了被衾,不再言语。
唐嬷嬷愣了半晌,只道:“夫人别伤心,世子爷早晚会来瞧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