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顷刻间就是塌天大祸!
或者,找一个人代替云媞去?
可牧云安一早被送进了秦家,且她素来极厌云媞,怎么肯帮她……旁人又长得不像,还是一样怕叫人识破真身。
怎么办……
父皇一定要见云媞,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起了疑心?
李怀肃暴躁地闭了闭眼睛,只觉眉心胀痛不已,心口也烦闷发痛,一心只想着咳嗽。
那新春家宴上,他按往年旧例,也要向父皇敬酒。
他喝的酒,历来都是特制的,父皇特制。
回来后,又少不得要病上半月。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李怀肃被从自己心底骤然涌起的厌倦和杀意吓了一大跳。
他……他竟仅仅因为这些小事,就生了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真是疯了,疯了……
父皇说得对,他果然是冷心冷血的不孝东西!
“通!”
李怀肃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
阴沉木桌案被砸出一个微微的凹陷。
李怀肃指骨瞬间通红一片,一阵刺痛。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
“吱嘎”
门首处,发出一声轻响。
李怀肃没抬头。
只觉熟悉的香味自身前慢慢靠近,最终包裹住他前身。
被一双手拉着,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李怀肃被云媞拉入怀中。瞬间,她心跳的声音,让他平静下来。
女孩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李怀肃手上的伤,又痛又有些痒。
云媞轻叹一声:“是我……让殿下这般为难?”
“不,不是。”李怀肃闭了闭眼,“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他怨自己,为何起了不该有的,畜生一般的念想。
这话李怀肃没法子跟云媞明言,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弑父之心的混蛋。
太子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云媞伸手按了按男人紧绷着的肩膀,“皇上的意思,我知道了。”
“别怕,”李怀肃急道:“孤不会让任何你伤你……”
“可殿下不能欺君,对吗?”云媞轻笑一声,“我不怕。药王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等着殿下。殿下不如见了他再说。”
冷邪年少成年,被尊为药王已经有大半辈子了。
这辈子唯一一个跟头,就是栽在儿子冷玥身上。
没想到他竟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得罪了太子!
冷邪也承认,冷玥该死。可……那到底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是他去了的老妻在这世间给他留的唯一的念想。
见到李怀肃,苍老得发脆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老朽只求殿下,留小儿一条性命!”
冷邪为人性子高傲孤僻,即便是从前李怀肃救了药王谷上下一百多条性命,老头儿也不曾如何言谢,只是派了徒弟到李怀肃身边伺候,为太子治病。
如今,为了儿子,却肯跪下相求,极尽卑微之事。
德昭帝带笑的面容在眼前闪过,李怀肃深吸一口气,还是伸手和冷庭旭一左一右地搀起了冷邪,“冷老远道而来,辛苦了。千万不要与孤行此大礼。”
见冷邪不得太子准话,不肯起身。
李怀肃为难,只得看向云媞。
冷玥伤害的是云媞,旁人没资格替她原谅。
云媞脸上,一片沉静。
冷玥的手上,沾满了她孩子的血。可这罪孽之人,不只有冷玥。
还有她,和李怀肃。
他们都是同罪。
云媞上前一步,站到冷邪身前。他欠她一条命,她当得起他这一跪。
冷邪跪得久了,只觉膝盖一阵阵发疼,呼吸也因身子屈着而有些吃力。他低垂的眼睛,看到太子妃绣着云纹的素白长裙,飘飘忽忽行至自己跟前。
她清亮的声音,自上方落下:“冷老,想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