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筹先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便起身向云媞卧房走去。
他今日事情办得顺,便回来得比预计得早些。云媞还没跪满三个时辰,算了,今日权当格外开恩,早点赦了她吧。
男人心里松快,脚下也快,转眼间到了卧房门口。
迎面遇上大厨房里的张婆子。
这婆子平日里见了傅轻筹避猫鼠儿似得,总是要躲。
今日倒晓得上来规规矩矩请安,“天气这般炎热,小的劝世子别走这般急,怕暑气攻心,就不好解了。”
张婆子也算伺候过傅轻筹亲娘的老人,他对她稍有些颜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张婆子:“世子可要吃个凉汤避暑?”
“不用。”
见这婆子只顾挡在自己必经路上,竟没有避让的意思,傅轻筹没了耐心,“让开。”
药奴心中发急,可到底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乖乖起身。
顺势跟在傅轻筹身后。
云媞那紧闭着的卧房门已近在咫尺。
“痴儿,世子哥哥回来了。”
屋内,一丝声息也无。
云媞已是彻底痴了,罕有应声的时候。可来福怎么也该出来迎接。
傅轻筹皱眉,抬手便要推开卧房门。
却不妨,门摇晃了一下,没有开。是锁住了。
药奴眼珠转了转,“老婆子上门房给世子取钥匙去,世子且去前厅宽坐稍等?”
先把他支走再说!
“不用那么麻烦。”傅轻筹脸色一沉,抬脚。
“咣当!”
两扇雕花卧房门被踹得直接洞开!
时近黄昏,屋里不曾点灯,黑洞洞的。
傅轻筹却一眼就瞧见,
屋里,地上。
全没有云媞影子!
药奴心中只叫不好,她到底没能赶得回来!
傅轻筹面色黑沉得几乎要拧出水来。
痴儿不在屋里乖乖跪着,是长了能耐。
还是……
根本就不傻?一直在骗他?
傅轻筹目光在屋内逡巡,手指直接摸上腰间剑柄。
床榻纱帐中,突地传来来福的声响:“什么人?敢打扰小、小夫人歇息?”
傅轻筹手指还搭在剑柄上,走到床边,一把扬开轻纱,“谁准她歇息了?”
来福小脸一白,忙从床榻边踏板上直起身子,“世子,您可回来了!”她手指指向床上人形凸起,“今日小夫人身子不适,跪得晕过去了!”
“晕了?”
傅轻筹动作一顿,看向床榻上。
果然云媞露出的一张小脸惨白惨白,连嘴唇上都失了血色。
看着格外可怜。
傅轻筹手指松开剑柄。是了,云媞自从被多宝道人彻底扎痴了,不知疼痛疲累,身子不舒坦也不会哭叫,想是不舒服,累积得久了,人便晕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着,傅轻筹伸手,拍了拍云媞被子。
云媞慢慢睁开眼,眼中满是迷茫。
她被子下的手用力攥紧。傅轻筹若是掀开这被,就能看到她身上是外出的行头!
幸亏傅轻筹只是向来福:“为小夫人换上气派衣裳,好生梳妆,我要带她上戏楼,听戏去。”
春风戏楼,门首处。
班主擦着脸上的油汗,迎上傅轻筹,“世子,这半日的时间,便要上新戏,也太急了些……”
“呵,”傅轻筹下车,“你们梨园行吃的就是这口饭。怎么,前几日那《侯府秘戏有情天》不也是新出来的戏,怎么头天晚上拿到,第二日早上就能开唱?”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