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后他并不放手,就这样押着门扇,直到几位女同学进来后,这才轻轻将门阖上。
虽然男生们对此很有些不屑一顾,但是并不妨碍我们女生将他奉为绅士的楷模。
其实以上纯属个人修养的细枝末节,如果这位学校里最年轻的副教授徒具这些表面文章,
在这所藏龙卧虎的国际一流高等学府里,根本是混不下去的。
别的我不敢讲,他的学术作风真的是非常严谨。
一个证据就是,高级生化实验班开讲不到半个月,已有半数同学惨遭逼退。
想当初这个实验班入选考试,已经是层层筛选,严格把关了。
(说到这里,我不免有一点点心虚。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开章明义第一堂课,这位年纪轻轻留洋归来的新潮绅士,居然死气沉沉讲了45分钟治学与修身。
相当一批同学拿他的话当蚊子在哼哼。
第一周,蛋白电泳实验做不到一半,他当堂开除了三位同学。
原因很简单。
电泳实验的结果,是用数字相机拍成的图片。为了让结果更漂亮,这几位自作聪明的同学在电脑上用图形处理软件,对实验结果做了一些修饰,除去了一些浅淡斑驳,影响美观的杂带。
我猜其他同学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大部分是因为懒得多费力气,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根本不会使用图形处理软件。
不管怎样,杨老师当堂点名,彬彬有礼地请这三位同学收拾东西离开。
平素温文尔雅的他,当时目光凌厉,语气却依然温和。他说:
“在科学中,我不要美丽,我只喜欢真实。”
我不知别人怎样,这位衣着考究,浑身上下修理得整整齐齐,本来有些让我敬而远之的杨副教授,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立刻焕然一新,高大许多。
从此,对于高级生化实验,我都会乖乖地努力学习,认真做事,一步一个脚印。
我不想被他否定。
从小到大,我每一科的学习成绩,会因为对任课老师的喜欢与否,而大幅波动。
这个非常不冷静也不客观的毛病,一直改不掉。
初冬的校园,满目是冬青跟忍冬的苍绿。
我接到晴阿姨寄来的大包裹。几件暖暖的毛线衣,是阿姨亲手织就。照例一半是我的,另一半是欧阳的。
打个电话给欧阳。一接通,是他熟悉的语调:“干嘛?”
他好象从来不懂什么叫做温文有礼。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不介意他这种欠扁的恶习。
“阿姨给你寄毛线衣来。”我嘴里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你什么时候来取一下。”
“你又在吃东西。”欧阳说,“苏正身,你已经肥得像个猪头了,拜托你偶尔运动一下会死啊?”
要你管!
“就是会啊。”我说,“我不想再被打到头。”
语音还没有落,我颈子后面的小汗毛就竖了起来。
果不其然,欧阳他好似被火烧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兴奋起来:“你还好意思提这个!你不提我都忘记骂你。你到底是笨蛋还是白痴,看到球过来你都不会躲啊?你杵在那里就以为自己是根木头是不是?”
我泄气地想,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一个多月没有跟他有过任何形式的交集,我就丧失了最起码的警?招摹?
“你还有完没完?”我也气了,“每次逮到机会你就骂。我说了多少次,我想躲的,只不过来不及嘛。”
“你当然来不及。是只猪反应也比你快。”
“欧阳孟。。。”我气得噎住。
“晚上9点半,我在篮球馆训练。你下了晚自习就过来。”
我伸长颈子咽下食物,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来。
“苏正身你这个白痴又在干嘛?我说话你听到没?!就算真的是只猪,你也不用反应这么慢吧?”
嘟的一声轻响,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