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骥才拿起酒杯,说着对新一年的期许,讲到最后说到何柔:“柔柔也是大姑娘了,书读太多也没用处,早点好开始谈男朋友了。”
张莉还不忘补一句:“好打扮打扮了,整天跟个野猴子似的,哪有男人要哦。”
何柔拿着杯子的手往桌上一放。
他们没给她倒酒,说女孩子不能贪杯,所以她杯子里和何天明一样倒的是橙汁。
何骥才脸一拉:“你造反呢?”
何柔向来不喜欢和家里人多扯皮,说也说不通,除夕夜她也不想闹事情:“不好意思,没拿稳。”
“你快给你爸道歉!这么大了,一点事情不懂……”张莉眉间皱出深深的沟壑。
何天一冷嘲热讽地来了句:“柔柔考上了东海大学也没好好读书呢,每天直播打游戏。”
即便在家里,何天一也是窝在自己房间里面不出来的时间比较多。何柔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自己。
“你还看我直播?”何柔觉得诧异。
“偶尔看到的。”何天一撇撇嘴。
“你是怎么回事?”张莉倒是对读书无用论是另一个看法。毕竟如果何柔成绩好,家里将来还能省下一笔请家教的费用。
“没怎么回事。我书读得好好的,搞点副业赚点生活费不过分吧?”何柔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
“你搞直播能赚钱?你该不是在做不正经生意吧?”张莉上下打量何柔。好像是好看点了,这么一想再这么一看,似乎确实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何天一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你想多了,她也做不了不正经生意。”
“你在说什么?”何柔看着张莉的眼睛,愤怒的火焰烧灼着她的喉咙,让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要读书就别读书了,两千块不是钱?”何骥才重重放下酒杯。
“那我真是谢谢你帮我付学费啊?”何柔觉得好笑,上海话都气出来了,“人家不关心自家小人自己家小孩,至少生活费还是会给,你给过吗?还是我妈给了我一个月一千五的饭钱,不然我喝西北风去啊?”
何骥才瞪了张莉一眼,随后依然火大地看着何柔:“你没钱不会和我说?”
“说了,你忘了而已。”何柔冷笑连连,说着把自己手里纸一样薄的红包给何天明,“你拿着,爸爸给的红包。”
何骥才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的。
何天明把自己的红包拆开,放着满满当当一千块,拿都拿不出来。
然后拆开何柔的红包。
一百块。
亲情能标注价格吗?
有人说不能,可是有时候,你会赤裸裸看到它。
何天明快哭了:“为什么……”
“大年叁十什么哭!”张莉简直坐不住了。
再怎么偏心儿子,也不该在年叁十搞差别待遇。张莉给叁个子女的红包都是一样的八百块,比一千少两百是为了给一家之主他应得的体面。
“你现在是不认我这个爹了?”何骥才站起来,指着何柔的鼻子,“养你十八年,养出了个什么东西来!”
“这里是我的家吗?”何柔问,“这里除了我带回来的双肩包,有哪怕一个属于我的东西吗?有一张我的床吗?有一张有我的照片吗?”
客厅沙发旁边的小柜子上,摆着不少何骥才、张莉夫妇和两个儿子旅游的照片。
“之前出去玩,你不都没空吗?又不是不带你。那次去泰国不就……”张莉紧张地抓着丈夫的手,希望能把气氛冷却下来。
何柔却不领情:“那我不如告诉你,为什么去泰国偏偏带上我。”
何柔盯着何骥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曾经带我去悬崖边上看星星。只可惜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一直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何骥才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尽,张莉和何天一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何天明没想明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