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这里好没意思。
这会儿冷宫中的侍女说不定也做好晚膳了……
她这样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依旧趴在原地。
不知为何,谢永儿一直在殷勤劝酒,不仅灌夏侯澹,还用力灌自己。
几杯下肚,她面若桃花,眼中波光粼粼,瞧着倒比平日多了几分妩媚之意,一只手柔若无骨地贴上了夏侯澹的手腕,轻轻地摩挲。
夏侯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时候不早了,爱妃今日喝了酒,早些休息吧。”
谢永儿娇笑出声,又去搭他的肩。“陛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臣妾心中十分想念圣颜,就让臣妾多看几眼吧。”
夏侯澹的声音透着虚情假意。“这么说来,朕也许久没见爱妃了。”
谢永儿咯咯轻笑,语声渐低,只偶尔传出几个露骨的字词。
夏侯澹的声音冷了下去:“爱妃,我已经说过,比起你的人,我更想得到你的心。”
谢永儿突然开始低低地啜泣。
谢永儿道:“陛下真是太好了,一直由着臣妾使小性子,臣妾……臣妾真不知如何喜欢你才好……”
床榻吱呀一声。
庾晚音屏住呼吸。在她头顶,谢永儿像条蛇一般从背后缠住夏侯澹,一只手环过他的腰,朝着某处禁地伸去。
那只手被扣住了。
谢永儿喝得半醉,只当是调情,笑着想要挣脱。却没想到越是挣扎,腕上冰凉的五指扣得越紧。
“陛下,你弄痛臣妾了……啊!”谢永儿痛呼出声。
她抽着凉气僵住不动,只觉得腕骨几乎被捏碎了。
醉意一下子散去了大半,她疑惑道:“陛下?”
夏侯澹转过身望着她。
看清他表情的那一刻,谢永儿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一直以来,她知道夏侯澹的人设是暴君,但这男人面对她的时候,却始终表现得色令智昏,甚至还有点卑微自己不愿让他碰,他就真的一直没有碰,以至她逐渐淡忘了此人的凶名。
此时此刻,她却猛然想起来了。
连带着想起的还有宫中那不知真假的流言:皇帝多年以来对妃嫔如此凶残,是因为在房事上有难言之隐。
夏侯澹的语气平静无波,她却莫名听出了森森的杀意。“爱妃,你该回去了。”
谢永儿却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她咬咬牙,露出泫然的眼神。“陛下,你这是嫌弃臣妾了吗?”
夏侯澹道:“是的。”
谢永儿:“……”
谢永儿的啜泣声远去了,黑暗地道里的庾晚音陷入了沉思。
在她的印象中,原文里谢永儿直到最后都对端王死心塌地。
难道最近夏侯澹对谢永儿做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变了心?
但听她语气,却又透着一股做戏的成分……是端王派她来演戏的吗?
庾晚音正在胡思乱想,头顶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猛然间回过神来,转身就撤。
结果没爬出几步,就听见机关“喀啦啦”一阵转动,背后有烛光投射过来。
夏侯澹盯着前方的屁股看了几秒。“你怎么在这儿?”
庾晚音:“……”
她只觉得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在了这一刻,掩耳盗铃般又往黑暗中爬了几步。
庾晚音虚弱道:“饭后消食。”
夏侯澹沉默了一下,问:“爬地道消食?”
庾晚音已经自暴自弃。“对啊,有助于燃烧全身卡路里。”
身后传来夏侯澹低低的笑声。很轻,笑了两声又止住了,回音却在漆黑的甬道里连绵不绝。庾晚音愣是从中听出了一句潜台词:你那点偷听的小心思暴露了。
窘迫之下,她心中无端蹿起一股邪火。
自己此刻像个真正的炮灰女宫斗文里争风吃醋、脑子还不好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