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死亡方式里,没有被森鸥外这个人杀死更加叫太宰治感到可耻的方式了。

只有两个人的文学沙龙断断续续地开着,破旧的诊所外是流浪狗一般的人来来往往,天空呈现出一种缺水的蓝,遥远的海平线上方有欲语还休的绚丽红色层层叠叠,将要铺垫出一个指向幽微的黄昏。

七夜萤吃力地把挖出来的绣球花搬到墙角,喘着气问把樱花树放进坑里的宇智波鼬,“我们为什么不花点钱雇人来干这些苦力工作呢?”

宇智波鼬仰着头斟酌着要不要再转十五度,“因为我们的七夜桑说想要自己弄,然后在忘记了这件事的前提下说特别想要一间被樱花包围的屋子。”

七夜萤不承认,“世人都知道,当一个人非常在乎自我的人格,那么在他说’我们‘的时候,说的要么是自己,要么就是’我们‘中的另一方。”

宇智波鼬选好了方向,松开手,回头,微笑脸,语气温柔,“你在说我吗?”

凉风吹拂在汗湿的皮肤上,七夜萤抖了抖鸡皮疙瘩,瘪着嘴扭开脸不说话了。

“放着不管一晚上的话会死的,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抓紧吧。”宇智波鼬老神在在地说。

七夜萤用力地瘪着嘴,绷着脸继续苦力工作去了。

第135章

夏目漱石的两位弟子同意了老师提出的“三刻构想”后, 横滨的白日归于官方,夜晚归于港口黑手党,至于白天和黑夜的交界――黄昏, 则由武装侦探社负责。

不过武装侦探社不像港口黑手党那样有地标大厦当排面,即使是草创初期也显得太“简朴”了,更别说员工还只有寥寥几人, 对比另一个同门的组织, 格外心酸。

不过福泽谕吉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起这些,他要更加关心员工的生活。

特别是问题员工的生活。

江户川?问题员工?乱步:“社长!我才没有不务正业, 我只是对写了这些文字背后的人感兴趣而已, 而且铁路口的那个案件看一眼就知道了,为什么硬要我说出来啊――赶紧去抓那个售票员啊。”

年近二十的男子穿着颇有几分非日常的意味,硬直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张俊秀的文人脸, 只是脸颊有些圆润,因而做不悦色时总带出一种不经世事的天真,仿若孩童。

只是横滨的犯罪者大概是不敢把这个心性单纯面容无害的男人真地当成小孩子的。

江户川乱步, 自称拥有【超推理】这一异能力, 无论什么谜题都能一眼看破――他确实能一眼看破各种疑难杂案, 不过和异能力无关。江户川乱步是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但是他的头脑比异能力还要让他人胆寒。

说不定拥有最聪明的大脑的男人, 却连怎么坐电车也不知道, 因为父母意外身亡, 又不懂人情世故所以被学校退学, 流落街头的少年在失去了父母的荫蔽后径直撞上现世的冰冷的墙壁, 被人类社会所展现出的所谓无逻辑之逻辑的荒谬给折磨……这也就罢了, 二十世纪末的人谁没有点儿精神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问题是, 仅仅是心灵受到折磨便罢,少年很快便锻炼出了强大的自信和人格,不会陷入自我怀疑和个人与世界的矛盾中无法自拔进而彻底堕落。正如他的座右铭所言――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然而,身体和灵魂是无法被分开的。

无法理解无法学会那些社会动物所必须的规则和知识的少年很快便面临了因为找不到工作,身无长物,快要饿死的悲惨处境。

就是在这么绝望的时候,一个身着朴素和服的佩刀男人出现在了他面前――也就是现在站在江户川乱步面前,把手塞在袖子里的银发中年人了。

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早已习惯江户川乱步的性格,闻言也不生气,先联系求助的武警把江户川乱步推理出的答案告诉他们,解决了这桩案件,然后才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和江户川乱步聊起了对方正在关注的人。

准确来说,作家。